第7章（1 / 2）

秦誉手里拿的就是最普通的拍立得，等照片显化以后宋烨要过来看，照片上他微张着嘴，吃惊地瞪着镜头，整个人傻得不行。

没等他说要没收，照片就被秦誉拿了回去。

“挺可爱的。”他说，“留着吧。”

“谢谢。”秦誉把相机还给店员，看到宋烨疑惑的神情摊了摊手，颇为可惜地说：“物归原主，我管人借的。”

宋烨嘴角含着笑，几分促狭意味，“我以为像您这种专业的，都不屑于拿拍立得拍照。”

“倒也不会。”秦誉拿着照片把玩，“其实偶尔玩一下也挺有意思的，不过我确实很少用。”

秦誉出国这几年，宋烨一直都有关注他的ins，他一步一步看着秦誉从没人知道的小透明变成有几十万粉的摄影师。

曾有国内大V转发过秦誉在外网的照片，说他的作品凶猛、灵动、有张力。他是有天赋的，不然也不会半路出家学摄影还能达到这种程度。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秦誉的优秀。

也比任何人都替他遗憾。

没人知道，摄影圈的leo，其实二十岁的愿望是当一名口腔医生。

“回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觉得可惜吗？”

宋烨问完这话并没有看他，窗外正飘着小雪，看倾斜度可能还在刮风，柏油路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白底，还未及塑形又被来往的脚印踩碎。室内被暖气烘得热气腾腾，秦誉的额间甚至还冒了汗珠。这一刻城市好像被分成两半，钢筋水泥化成铁甲，每座房子都自成堡垒，而每座堡垒里都有人正透过这些小小的玻璃，注视着窗外营营役役的行人。

宋烨收回神，听到秦誉说：“我现在也不算从零开始，我有技术，有资金，有常年合作的团队，只是在人脉这一块儿，会差一点儿。”

宋烨一语不发地听着，这是跟他完全不同的两个行业。他甚至都搞不懂最简单的相机参数、光圈、焦距和快门速度，更不用说秦誉晒在ins上的那一柜子长筒短炮。

他这么多年，其实特想问一句，你甘心吗？

可他不敢问，这话问了是诛心。

宋烨先去结账，出了门却没见着秦誉。刚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却发现对方早已用短信交代好了去处。

“楼道口，烟瘾犯了。”

宋烨后知后觉地发现，秦誉是抽烟的。

上次送他回家的时候，也能闻到他外套上缠绕着的烟草味。很淡、不刺鼻。

宋烨其实并不讨厌烟味，只是职业需要很少抽。

以前混不吝的时候，也跟人躲在操场角落抽过，后来回教室就被秦誉闻出来了，这小子特阴，当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后来，宋烨但凡下楼他必跟着，抽一根秦誉掐一根，弄得他彻底没脾气，本来就不重的烟瘾也都戒了。

宋烨顺着安全出口走，推开消防门就看见他了。秦誉背对着他靠在窗边，寥落的半边侧影很有几分忧郁小生的味道。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冷风循着人气儿进来，掀开秦誉袖口一角，露出他捻在指尖的半截烟头。

大抵是摄影师都不太喜欢自拍，宋烨这些年在他的照片里见过枯瘦的海鸥，锋利的东欧女人，养在他公寓外的一株小地榆，但是从未看见过秦誉自己。

宋烨也不叫他，靠在他背后的墙上专心致志地玩起手机，他先前关注了“安心365”的公众号，今天收到了推送，宋烨还没看内容，先被底下的留言逗得失笑。

“笑什么？”秦誉突然凑过来，靠得极近，头发都蹭到他脸上，发丝软软的，飞着淡淡香气，是他摆在浴室最顶层的那瓶洗发露的味道。

“你上封面了。”秦誉说话时胸腔震动，呼吸尽吐在宋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