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三）（1 / 2）

想起那个神话一般无所不能的大佬, 叶暖心底忍不住烦躁起来, 无论是他绝色无双的容貌, 还是出神入化的修为, 又或者是高高在上的地位，从哪一方面看，都应该是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可是，他们两个怎么就慢慢的越走越近了？

这么久了，叶暖想来想去, 也一直想不明白大佬为何会对自己青眼有加，最终, 她只好归结于大佬刚好喜欢自己易容后那张平平无奇的大脸。

想明白这一点时, 叶暖一开始是有些惶恐的，怕大佬有朝一日得知这是一张假脸后不知会如何反应, 大佬的雷霆之怒下, 只要一个小指头便能把她弄死，岂不悲惨。

可是现在，一想到大佬将来会知道真相, 莫名的烦躁不知什么时候代替了惶恐……

点苍山下, 两个守门弟子早已对叶暖十分眼熟，一见她，连问都不问一声，便恭敬地放她上去了。

因为多年前的阴影，叶暖每一次来点苍山, 都要努力克制住心底的抗拒，上山后，她目不斜视习惯性的径自往问天阁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时，却被人拦住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审视的瞪着她，半响，哼了一声：“姑娘可是又来找师尊吗？”

叶暖回忆了一下，总算想起这老头是谁了，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回答：

“正是，敢问言渊前辈有事吗？”

言渊一抬下巴，斥道：“你这女魔头真是放肆，我的岁数比你爷爷的爷爷都大，你竟然敢叫我前辈？真是乡野魔女，不知礼数！哼！”

叶暖这一下看出来了，这老头分明是来找茬了，于是，也收起了恭敬的姿态，摆出一副勤学好问的架势，眨眼道：

“啊，这样么？那是我的不是了，看来您很是看重长幼秩序呢，不过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您告知，敢问言渊前辈比之林老祖，谁大谁小？”

言渊一下子涨红了脸，他和子期的岁数实际上都比师尊大，当年本就是奔着师尊的名头来拜师的，甘愿以年长者的身份拜入林悯门下，日日磕头跪拜，本是早已习以为常之事，然而如今被这个相貌丑陋的女魔头当面问出来，隐隐反驳他方才的话，他又不愿意胡乱搪塞亵渎师尊，可就尴尬的紧了。

半响，言渊勉强镇定下来，胡子颤了颤，没好气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暖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头脸红脖子粗强作镇定的模样，恍然大悟：“你竟然比林老祖年岁还大？！”

言渊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地动山摇，半响，颤着手指指向叶暖，悲愤道：“你……你……”

叶暖乖巧一笑，道：

“林老祖曾明言，我与他老人家可以朋友论交，我不敢不从，如今言渊前辈既然不喜欢我称你前辈，想让我改换名称，倒也不是不行，便待我请教林老祖之后再决定罢，可好？”

言渊一抖，大声道：“不行！”

叶暖疑惑的扬眉：“您又怎么了？”

言渊勉强露出一抹笑：“罢了，前辈就前辈吧，前辈也挺好的。”

叶暖从善如流：“既如此，那以后便唤您言渊前辈了。”

言渊捋着胡须点头，笑的极是勉强：“很，好。”

叶暖忍笑：“那……前辈，我可以走了吗？”

言渊怔了怔，想起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急急道：“等等，我还有一些话没说。”

叶暖静静的看着他，表示洗耳恭听。

言渊面容转为坚定，铿锵道：“叶姑娘，我有言在先，无论你到底是何身份，如果你敢打我师尊的主意，伤害到他，我和子期就算拼了自己的两条老命，也绝对让你生不如死。你明白吗？”

叶暖万万没想到他拦住自己，竟然为了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哑然片刻，笑道：

“言渊前辈言重了，难道在你心中，林老祖是个人尽可欺的柔弱之人吗？”

言渊神色古怪的看着她，道：

“师尊自然天下无敌，可是，我看出来了，师尊对你很有些不同，我和子期既然劝不了师尊，便只好来找你了，女魔头，别想着利用师尊对你的特殊对待打什么坏主意，否则——”

叶暖笑意有些冷淡了：“……否则什么？”

言渊不假思索道：“否则这点苍山崖高万丈飞流激湍，我保你悄无声息的消失其间，甚至尸骨无存！”

脑海里一瞬间闪现出当年坠崖时的那幕场景，叶暖的手有些抖，她控制了半响也无济于事，顿了顿，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

“罢了，前辈说的是，点苍山门槛高高，不是我这等粗鄙之人该来的地方。”

她利索的转身便走，丝毫没有想要硬闯进去纠/缠师尊的意思，言渊反倒一呆，望着女子决然的背影，半响，松了口气，走了也好，这女人身份可疑，还是别让她离师尊太近了。

“叶姑娘……”

蓦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略有些喘息的声音，伴着言渊惶急的大叫：“师尊，您，您怎么出来了？”

叶暖僵硬的转过身子，便见林大佬有些气弱的扶着一棵古树站着，身形消瘦，面色惨白如纸。

“师尊，您……您快回去躺着吧，弟子，弟子这就扶您回去！”言渊急的快要哭了。

林悯被叶暖回望过来的冷漠的目光蛰了一下，倏地想起当年她纵身跃下悬崖时冷漠的眼神，和现在几乎如出一辙。

“言渊，跪下。”

言渊一头雾水的住了口，老老实实的跪倒在地，有些不解的看着林悯。

林悯看着他，淡淡道：“给叶姑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