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1 / 2）

chapter 38 矛盾

“经环保部门检测，该事故对周边环境未形成影响，正在进一步调查处置中，记者致电天和制药企业电话，截至发稿无人接听……”

电视台正在播放一则重大医药事故，天和制药的冻干车地下室，在管道改造中，因电焊火花引燃低温传热介质，产生烟雾，使现场作业10名员工中8人当初窒息死亡，其余2名在随后的抢救过程中死亡。

顾长卿见林月白脸色如常，猜想这起事故应该和林氏无关，暗暗松口气的同时还是为那十条人命感到痛心。

看到新闻后立即拨打了几个电话的林月白在再次坐到顾长卿身边时显得心情好了许多。

“心情不错，看起来对你们公司没影响？”顾长卿挑眉问她。

“非但没有影响，而且是大大的利好。”林月白唇角微微扬起，端着白瓷杯的手光洁白皙，腕上戴着一只极为精致、昂贵的表，“天和的事越严重，对其他药企来说，越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说的话冷酷无情，语音语调平淡低沉，表情轻松愉悦。

“越严重越高兴？”顾长卿皱着眉，拿起的茶杯被沉沉放下。

“嗯……”林月白意识到自己表达不妥当，“至少对于其他药企来说是这样的。当然对受害者，大家都感到遗憾。”

“我并没有看出你的遗憾，相反，你只是很开心。”

闻言，林月白调低电视声音，将注意力完全转到顾长卿身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双腿交叠，脚尖朝外，整个人微微后仰，与对方拉开距离。

这是许多企业家面对采访时固有的姿势，潜意识的防备与逃避。

“你在讽刺我。”

肯定的陈述句。顾长卿垂下眼眸，不作答。

林月白松了松表情和身体，想了想，将左腿从右腿上取下来，抓住顾长卿的左手尾指：“在家不谈公事。”

她说“在家”，顾长卿有点开心，但还是不甘心：“你不觉得那些死了的人很可怜吗？”

“可怜。但他们会得到赔偿，而且金额不会很少。”药企大多很有钱，这次事故如此严重，赔偿金额一定会到位。

“？”顾长卿觉得林月白三观很奇葩，她将被林月白拨玩的手指抽离，收到自己身前，“人命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吗？”

人命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吗？

林月白不想引起争端：“人已经死了，金钱是最佳的补偿方式，相比其他出事故而死的人来说，他们是幸运的。”

见诸报纸，又碰上有钱的东家，算不得枉死，赔个一两百万，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家人会很难过？”

“他们的家人只会想怎样可以向公司要更多的赔偿以及如何分配得到的赔偿款。”

以及遗产。

“呵。”顾长卿觉得眼前的林月白冷酷得让人发指，“如果我们是夫妻，我出事了，你也这么想？只想着怎样获得更多的赔偿？”

“怎么可能？我又不缺钱，再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那你凭什么认定她们的亲人、爱人只认钱，不认人？”

林月白头一次觉得和顾长卿交流有些困难，她尽量让自己耐心：“我没有说他们只认钱不认人。但人已经死了，对家属来说，获得最多的赔偿对他们接下去的生活最有利，也是最明智的做法。”

“如果我死了呢，你的最佳应对方案是什么？”

“我不会让你有事。即便你有事，保险、赔偿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也根本不重要。”

满满有钱人的优越感，自己有钱，所以就不会在意钱的问题，更在意人。别人穷苦，就一定在意财物多过爱人，顾长卿对林月白这样的双标看法不敢苟同

“呵。”她冷笑一声，转过头，不欲理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月白无奈地吐口气，举手投降：“OK，OK。刚刚重聚，不吵了，嗯？”

拥住顾长卿，又亲亲她的头发：“好香。”

顾长卿推了推林月白，推不开，索性将身体全靠到对方怀里：“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殉情，不过是古老的传说。

人活一世，总有各种牵挂，但私心里，谁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与自己生死相随？即便只是嘴上说说，哄哄爱人，也足以让对方喜不自胜，快乐一辈子了。

“呸呸呸，乌鸦嘴，不许胡说。”林月白将顾长卿搂得更紧一些，“我们会白头偕老，不许丢下我。”

不许像任无期丢下你一样，丢下我，多可怜。

“你会不会很快忘了我？”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顾长卿有些失望，对于理性的林月白来说，失去她后，选择忘记是最佳方案。

“不会。”

不知道失去顾长卿，自己会怎样，但求生欲很强的小林总做出了正确的答案，可惜，她犹豫了。

那几秒的犹豫让敏感多思的顾长卿心中郁郁，她于林月白来说，或许只是人生过客，可能特别，但也只是特别而已，可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份温暖。

“我一会去趟J局。”林月白抚着顾长卿的背脊，轻轻摩挲。

顾长卿闻弦知雅意，不再纠结话题，顺着她问：“吴恬甜？”

“嗯，恐怕有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