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2 / 2）

拓跋昊悠悠道：“旁观者清，坐山观虎斗，便已经颇有乐趣。本王又何须蹚这趟浑水？”

燕麟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西戎王就当真不动心？”

拓跋昊道：“既然殿下要本王入局，那有话便不如明说。”

燕麟璋道：“西戎王这几日，一直在乾元宫内和父皇商议西戎和大燕边界互市一事，只是群臣反对，此事便暂且搁置了下来。若是本宫答允你，若本宫登基，便开关口，通互市，西戎商人皆可入大燕行商，大燕商人亦可入西戎行商。不知本宫这个条件，西戎王可还看得上眼？”

拓跋昊心中一动。

两国互市，最有利的，定然是他们西戎，不用再发动战争，就可得到他们需要的东西。茶叶、瓷器、丝绸等等等等，这些在大燕司空见惯的物件，在西戎却价比千金。而西戎的马匹、药材、兽皮在大燕也颇受欢迎，西戎百姓用这些东西换了银钱，就可买来足够的食粮。

燕麟璋又徐徐道：“西戎王带领部下来归顺我大燕，想必是因为连年战火，西戎百姓早已经苦不堪言。两国互市，西戎百姓免于战火，必定能休养生息。西戎王觉得如何？”

拓跋昊心中已经有五分意动了，可他面上却依旧不显：“两国互市一事，虽然现在搁置，可是陛下却未必不会再行商讨，殿下又为何觉得，本王一定得靠你，才能玉成此事？”

燕麟璋道：“西戎王细想，如今朝中群臣反对，敢在此时提两国互市的臣子，又有几个？”

拓跋昊眼中精光一闪，道：“殿下既然已经成竹在胸，那本王自然没有什么好说。来，本王先敬殿下一杯。”

他举起酒杯，一直未曾说话的徐凤至却将这杯酒接了过去：“殿下这几日身体不适，这杯酒，便让我代殿下喝吧。”

拓跋昊笑道：“徐少将军，你我在战场上几经厮杀，来日事成，定要与你痛快喝上几杯。”

徐凤至亮了亮杯底：“一定。”

燕麟璋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本宫便先回宫了。”

马车上，燕麟璋见徐凤至沉默不言的模样，旁人定是看不出徐凤至心里在想些什么的，只是燕麟璋早就摸准了他的脾性，此刻便轻笑道：“怎么回回见了那西戎王，你都这般模样？”

他自是知道徐凤至心中的醋意，只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徐凤至神色未变：“那西戎王言辞间对殿下多有不敬，若是你下次还需私下见他，必得带上我。”

燕麟璋笑着歪头看他：“就这些？”

徐凤至又沉默了许久，这才道：“殿下这段时间为了西戎来朝一事，夙兴夜寐，都瘦了许多。印太医开的药可有按时吃着？”

燕麟璋笑容更扩大了几分，他知道徐凤至的性子，便是再难受也不会说出来。他靠在徐凤至肩膀上，道：“印太医的药一直吃着，母后也一直让人送补品来，你放心。”

他想起上次印太医来为他请脉时说的话：“殿下的身体经过这么多年调养，若想要诞下皇嗣，如今便是最佳时机。只是殿下常年殚精竭虑，母体若操劳太过，胎儿生下来就会体弱。”

他喃喃道：“这么多年了，凤至，这条路，终于要走到头了。”

徐凤至覆上他的手，并未说话。

等此事一毕，说不定他们就会有第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了，到时候徐凤至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呢？

燕麟璋想着，不由得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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