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力（1 / 2）

听闻徐凤珞要见他，徐凤声也是十分迫不及待。这几日他一直为徐凤珞的病情担忧，便换了身衣衫，往明熙堂去了。

明熙堂内，宓氏依旧一脸憔悴，显然是这几天都未休息好，她看着徐凤声，像是十分无奈一般道：“凤声，你就替我好好劝劝凤珞吧，她这个性子，如今我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了。”

劝？劝什么？徐凤声满腹狐疑，却也未曾多问，跟着琉璃进了内室。

床榻上的徐凤珞正靠在软枕上，韶光正喂她喝药。韶光见他来了，把药碗放在旁边小几上，起身行了一个礼：“四少爷。”

徐凤声见她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心中疑惑更甚，却还是不动声色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二姐姐说说话。”

他仔细打量着徐凤珞，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过是两天没见，徐凤珞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竟已经是病入膏肓之相了。

“凤珞，”他坐到徐凤珞身边，有些焦急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徐凤珞的眼睛没有一点平日里的神采，听见他的声音，才看向他：“凤声……”

她像是什么都说不出一样，泪眼婆娑地看着徐凤声。

徐凤声道：“你别哭，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徐凤珞止住哭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他。徐凤声听到她在十一身上留下簪子试探十一心意，又听到十一暗中来徐府与她相会，结果却被苏嬷嬷发现的事。

徐凤珞说这些时都十分平静，但说到徐晋思的话时却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来：“爹爹说若是我再继续，便要去太子殿下那儿处置十一，凤声，我真是害怕，我害怕我真的会害死他……”

徐凤声道：“凤珞，你冷静些，十一到底是太子的人，爹爹若是要处置他，太子殿下也不会轻易就答应。”

徐凤珞抬起头，眼中含泪：“真的吗？”

徐凤声道：“父亲再不喜十一，他也并未犯什么大错，何况你也知道父亲的性子，这在他眼里，毕竟是……”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毕竟是家丑，他未必会轻易告知太子，多半是气话，你不必在意。”

徐凤珞又低下了头。

“凤声，”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涩意，“你也觉得，我做的，是令徐家蒙羞的丑事吗？”

“当然不是！”徐凤声立即道，“这不是你的错。”

徐凤珞苦笑道：“身为女子，便连恣意一回的资格都没有，若是有了私欲，便更是天理不容。可是凤声，我是真的喜欢他。”

“我知道。”徐凤声道。他知道错的并非徐凤珞，女子生在这世间，便如种种铁链加身，徐凤珞纵然是天之娇女，也不过是锁着她的那个牢笼，更加华丽罢了。

可是他也无法对着徐凤珞说这些话。

“你先别想这么多，如今养好身体要紧，等你大好了，说不定这件事还是有转机的。”徐凤声轻声劝慰道。

“没用的，”徐凤珞摇了摇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毫无生机的面庞上多了一丝暖意，“父亲最重视的，便是徐府满门的生死荣辱，我曾侥幸以为，我在他心中会有一丝不同，但是经过前几天的事情之后，我便彻彻底底看清楚了。”

徐凤声听了她这一番话，心中只觉苦涩。

这时有太医进来，要为徐凤珞施针，徐凤声便先避开了。

“岑太医，凤珞到底怎么样了？”他一出来，便听见宓氏的声音。

那岑太医叹道：“夫人，臣也是看着二小姐长大的，皇后娘娘亲自指派了臣来照料二小姐的身体，臣也是殚精竭虑，不曾有一天懈怠。只是臣之前也说过，二小姐生来就患有心疾，若是精心养着，不大喜大怒、大悲大痛，也许能安安稳稳长大成人。徐府什么都有，二小姐也是自小把人参燕窝还有各种珍稀药材当膳食用，再加之夫人悉心呵护，二小姐也平平安安长到了如今。只是她到底和常人不同，臣昨日和几位太医一起诊断，都发觉二小姐已经有了脏器衰竭之兆，这次发病，就是脏器衰竭导致的厥脱，到了这个地步，别说是华佗再世，便是大罗金仙，只怕，也救不了了。”

徐凤声心中一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丫鬟们的惊叫声：“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来人啊，夫人晕过去了！”

徐凤珞正病着，宓氏又不好了，徐凤声只好留在明熙堂，看着太医们给宓氏开了方子，又让丫鬟们开了库房去拿药材。

太医给徐凤珞施针后，她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看见徐凤声依旧守在床前。

“娘呢？”她下意识问道。

徐凤声给她递了一杯水：“母亲在为你准备晚膳呢，你先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