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1 / 2）

徐晋思在庆祐帝面前不敢多说，多说多错。好不容易出宫回府，明熙堂内，宓氏面带忧色：“老爷，陛下的旨意是怎么回事？凤珞她如今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难道陛下对此并不知情吗？”

徐晋思面色铁青：“去把凤声喊过来。”

宓氏更糊涂了：“这又跟凤声有什么关系？”

徐晋思喝道：“快去！”

宓氏见他怒极，也不好多问，便道：“锦荣，去将四少爷找来，就说老爷有话要说。”

锦荣得了吩咐便去了，宓氏见徐晋思依旧怒气冲冲，便亲自奉了茶：“老爷喝口茶，消消气，孩子们再有什么不是，耐心教导便是了。凤声素来懂事明理，定然不会闯什么大祸的。”

“懂事？明理？”徐晋思气极反笑，“你可知他在陛下面前做了些什么？”

宓氏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来了窈梨斋，说老爷要见四少爷，随云和拘月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少爷，锦荣的神色很是难看，不知道老爷找您过去所为何事，您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拘月小声道。

徐凤声倒是十分平静：“无事，替我更衣吧，我心中有数。”

从他决定和燕麟屿一起做这件事情开始，他就明白自己会要面临什么。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贺先生从小便教授于他的。

明熙堂内，徐晋思见他来了，便让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下，这才喝道：“跪下。”

徐凤声跪了下来，徐晋思站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

“啪！”那声音又脆又急，徐晋思打了一个，尤嫌不足，扬起手还想打第二个，是宓氏反应过来，忙拦住了他。

“老爷！凤声再有不是，也不能这样责打。他犯了什么错，老爷也要明说才好啊！”

“犯了什么错？你养的好儿女，一个个寡廉鲜耻，敢在陛下面前故弄玄虚，还亲自去陛下面前求来赐婚的旨意。怎么，你觉得徐府四少爷这个身份配不上你，便想去做恪王妃？你可知道若是陛下发现真相，这便是欺君之罪！你是要害得徐家家破人亡吗？”

宓氏只觉得徐晋思说的她一句也听不懂：“老爷你在说什么？什么恪王妃？”

徐晋思稍稍冷静了一些：“昨日陛下和恪王去崇国寺，恪王和凤声在陛下面前说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还说……凤声他就是徐氏二小姐。陛下这才赐婚给他们二人的！”

宓氏也是个聪明人：“这么说，陛下见过凤声了？还以为凤声就是凤珞？”

徐晋思只觉得满心疲惫：“是啊，幸好陛下以为凤声的脸……是因为他和兰因是亲舅甥，这才未曾追究。若是被陛下发现些什么……”他紧紧皱眉，没再说下去。

徐凤声的右颊上一片红肿，触目惊心。他却忽地笑了。

“父亲不满意吗？您现在可得了一个贵婿，乃是真正的天潢贵胄。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徐晋思见他满眼讥嘲，不由得心头火起：“住嘴！你这孽子，你是徐家子嗣，顶替自己姐妹的名分去嫁给一个男人，你真是让徐家蒙羞！”

“父亲大概忘了，”徐凤声的声音依旧很冷静，“我从生下来不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吗？若是有选择，父亲只怕也不愿意徐家有我这么个子嗣吧。如今，我找到了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用什么身份在他身边并不要紧，只要这一生一世，我都能不和他分开，就够了。”

“你！”

“也是我忘了，”徐凤声接着道，“父亲是从来不信这世间有什么真心的。所以我娘将一颗真心呕出来，您也能看都不看一眼。凤珞病成那样，您也能为了徐家声誉宁可让

她死在徐家。。”

他抬起头来，只觉得当真好笑：“不过，您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我娘，将一颗真心错付。错的是凤珞，未曾遵循您的意愿。”

错的是我。

他直直看向徐晋思：“事情我已经做下，要打要罚，父亲随意便是。”

徐晋思还想说些什么，宓氏却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处，还是想一想怎么应对这个指婚吧。既然陛下已经见过凤声的样子，那凤声……是必定要嫁到恪王府的。只是伪装一日两日简单，若是天长地久，迟早会露馅，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徐凤声看着宓氏，到了如今，也只有宓氏会关心他的处境了吧。

“母亲放心，麟屿说大婚之后，就会前往封地。到时候山高路远，许多事情便也方便许多。”

宓氏点点头：“你先下去吧，此事事关重大，我先和你父亲商议了再说。”

徐凤声行了礼，便退下了。

回了窈梨斋，贺先觉却在那里等着他。

随云和拘月一见他这个样子，心疼极了，忙找了伤药来要给他上药：“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爷下手也太狠了，幸好未曾破皮。少爷你忍忍，奴婢先为您上药。”

徐凤声倒是并不在意，只对贺先觉道：“先生什么时候来的，可是找我有事？”

贺先觉放下手中茶盏：“你母亲见你父亲火气这么大，怕她护不住你，便让人来喊我过来。只是我到了明熙堂，听了一会儿，觉得到底是你家的家务事，便未曾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