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香烟与汗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在山雨欲来的午后融进了沉闷的空气里，令人胸口发闷。拳馆里的气氛一向嘈杂，尤其是这会儿赛场上打得正激烈，最能激发出人对于血腥与暴力最原始的渴求。

“好！打得好！”

“漂亮！再来一记勾拳！”

“你们快看那个胖子，他白花花的脂肪都要被打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这小伙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打人这么狠？”

“你不知道他？他在拳馆陪练很久了，我还跟他练过呢，挺带劲儿，就是出手太狠了。”

赛场上那个气喘吁吁的胖子眼睛周围已经一圈青黑，那张肥肉横生的脸不知是被打肿还是本来就很肿，这会儿混杂着汗与血，看上去就十分精彩。

相比之下，黎征就养眼很多，除了额头上有血渗出，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伤口。他的眼像极了行走在暗夜里的豹，充满了攻击性，每一拳都用尽了全部力气。在胖子挨了一拳没反应过来之际，黎征用力一抬腿，膝盖冲着他的脖颈处给予了他最后一击。

又是一阵欢呼与掌声，黎征面无表情的下了台，取出牙套，一边走一边咬开了拳击手套上的绑带，胳膊夹着拳套用力一扯，在走进浴室之前把拳套扔在了休息室的座位上。

今天来挑衅的是拳馆今天刚来的陪练，上来就说黎征顶着一张小白脸招摇过市花拳绣腿，要跟他过两招——然后就被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阿征，这个月的工资转你微信了。”黎征出来时，前台小姑娘抬起头来对他说道。

黎征擦着发梢上的水渍，看了她一眼道，“嗯，知道了。”

这一眼似乎对小姑娘产生了莫大的鼓励作用，她笑起来露出两个明显的酒窝，从身后的冰箱里取出一盒切好的西瓜，“刚买的，你带回去吃吧？”

“不用了，你们吃。”黎征没有接，冷冷清清的回答了一句。

“哎呀，拿去吃嘛。”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前台把盒子塞到他手里，“我买了三盒，今天不吃完就浪费了。”

黎征没有办法，只能接过盒子轻声道谢，随后推开拳馆大门离开。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令人胸口发闷的热，天际翻滚着乌云，眼看着越压越低，看这架势——大概有一场雷鸣电闪的暴雨。

他站在屋檐下掏出手机，把拳馆刚刚结算的这月工资提现到银行卡，到账后又马不停蹄地转给了另外一张银行卡，一分钱也没给自己留。

直到晚上八点以后，靳泊舟总算有了空余时间出来摸鱼抽根烟，他和重案组几个成员在屋檐下排排站，望着黑压压的乌云犯愁。

向衡扯了扯衣领，一脸烦躁；他太胖了，到了夏天即使是一动不动也满身是汗，“哎呀，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因为歧视就杀人？心理变态嘛不是。”

“现在只是个初步判定，是不是还另说。”靳泊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关于那几块积木有什么线索没有？”

“就是普通的儿童积木，全市有一百多家大小商铺都卖这玩意儿，给小孩儿认拼音的益智玩具。”向衡擦了擦鬓角躺下的汗珠，灭了烟头抬脚就要进门，嘴里还念叨着，“太热了太热了，我先进去了…… ”

靳泊舟嘴角挂着笑，轻声说了一句死胖子，然后转身看着一旁的陶舒，“哎，小桃酥，你说这些字母有什么寓意？EAG…怎么都排不成像样的单词啊。”

“凶手把它大摇大摆地留在死者肚子里，要么是这几个字母对他意义非凡，要么就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向警方挑衅。”

“龟孙子，抓到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靳泊舟把烟头掐灭，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强硬。

“我有个问题，”陶舒转过身面对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个凶手真的不是黎征呢？”

“我不知道啊。”靳泊舟耸了耸肩，“所以正在查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此，警花表示不屑，“对啊，又像你小学五年级的初恋嘛，所有前任你都是这么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