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屋外依旧是大雨倾盆,黎征出租屋里那点逼仄的空间在推开窗后灌进了些许凉意。他一向怕冷,空调都只是个摆设,盛夏时节最热的时候他都只需要吹一吹电风扇,一转凉就得盖被子睡觉。
他烧上热水,又把拳馆前台小姑娘给的西瓜从冰箱里取出来放到茶几上,朝着靳泊舟努了努嘴,“随便坐。”
靳泊舟也不跟他客气,插了一块西瓜送进嘴里——这西瓜在冰箱里放了好几个小时,特别的冰。刺激着靳泊舟的味蕾,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子称得上简陋了。一室一厅,客厅里只有一张擦得蹭亮的玻璃茶几,和一张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长沙发,连电视都没有。
唯一的亮点,就是茶几上那束开得正艳的小雏菊。
他想他都不用去卧室都知道,里面那一间大概只有一个衣柜一张床,兴许都没有衣柜,拉根线挂衣服就够了。
水开了,黎征从阳台改造成的简易厨房里探出头,清冷的眉眼里溢满了笑,“ 警官,没有茶叶,柠檬水可以吗? ”
“ 可以。 ”靳泊舟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没有那些富二代的娇生惯养。
他打小就比别的富二代接地气,打小学起就是学校门口路边摊的常客,炸串肉夹馍麻辣烫,能下肚的都往肚子里塞;有一回连吃了十包五毛的辣条,当天晚上在床上翻滚着流冷汗,被送进医院挂了水。
打那儿以后,太后就不给他零花钱了,把钱都给他弟靳泊川拿着;也就是说靳泊舟打球打渴了要买根冰棍儿,都得管他弟弟要钱。
后来进了宁安市警官学院更是糙得没边儿,咸菜馒头玉米糊什么都吃,每每从警校回去还要嫌弃靳泊川生活腐败奢侈。什么澳洲龙虾法国蜗牛神户牛排,不是当天空运还要犯矫情不吃。
但有一点,靳泊舟还是挺纨绔;他的从头到脚的装备以及他的“小老婆”,绝对不能随便糊弄。
因此,才弄了一辆骚包得要命的阿斯顿马丁。
“喏——”黎征把水杯递给他,“怕酸吗?加点蜂蜜?”
靳泊舟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酸涩夹杂着柠檬的清香瞬间在口腔里汇集,他砸了砸嘴道,“还好,不酸。”
黎征此刻站在他面前背对着光,所有的表情都如同笼罩在一片阴郁中,像极了今日午后阴沉沉的天气。此时窗外的狂风暴雨将靠近窗台的梧桐树摧残得七零八落,沾着雨水的叶子顺着一张一合的窗飘进屋中。
随后他靠坐在沙发上,仰起了头,一双眼紧紧闭着,表情安详而沉静,“我帮你再回忆一下细节,在这期间,别碰我。”
靳泊舟还是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这小美人的外表迷惑了心智,竟然会相信这种一听就是小学生编故事的鬼话。但他仍然盯着身边这个人出神,用眼神将他从眉心到锁骨都描了一遍。
太他娘的好看了!黎征微微仰起头时,自下颔到锁骨之间形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光滑而白皙,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一阵晶莹的光;鸦青羽睫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美中不足就是唇色太过苍白。
而黎征并不知道此刻他身边的男人正对着他想入非非,正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去回忆那几个模糊的片段。
第一个是黄宇,他不认识黄宇,只在酒吧远远的见过一面。那天出现时黄宇就穿着他见过的那件蓝白相间T恤,一张脸煞白;距离很近,他几乎能嗅到黄宇身上的血腥味儿,却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宁安大学男生宿舍楼,我在这里等你。”黄宇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阴森,他呵出的气都是凉透的。
紧接着,黄宇的眼睛开始流血。黎征望着他流血的双眸,整个人天旋地转。他不晕血,这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又或者说是他每次进入到这个状态后必须经历的阶段。
场景转到了宁安大学男生宿舍楼楼下,黄宇无所适从的站在花坛外,身后花丛里是他被抛弃的身体。利器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四溢,他连内裤都没穿一条,那个部位已经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谁杀了你?你肯定看见了,谁杀了你?”黎征逼问他。
黄宇只是点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巴一张一合了好久,倒像是被人割去了舌头。努力了很久以后,他干涸沙哑的喉咙里才挤出一个音节,“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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