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现场的血腥味还没褪去，空气中似乎还混杂着一种古怪的味道，有点像花香但又有点像迷药，闻两下就觉得晕乎乎的。靳泊舟接过警员递来的手套戴上，那人给他抬高了警戒线，他一弯腰钻了进去。

黎征跟在他身后，却被那名警员拦下。靳泊舟走了两步之后回过头，冲着人一扬下巴，“放他进来，协助办案的。”

警员一头雾水，看了眼靳泊舟又看了眼黎征，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这位少年在几天前还是关在审讯室里被反复提审的犯罪嫌疑人。

时间拨回到一个半小时以前，淅淅沥沥的大雨冲刷着宁安市宽阔的街道，仿佛要将所有的泥泞与污浊全部洗刷干净。黎征揽在靳泊舟车前，咬紧牙关死都不肯挪开一步。

“我不能带你去！”靳泊舟从驾驶室里探出头，冲人喊道。“那是案发现场！十分危险！”

“我又不是没去过。”黎征抹了把脸上的水，一脸淡定的看着他，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勾魂摄魄的神态。“我比你们去的还早，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少。”

趁着靳泊舟愣神，黎征直接打开车门坐进去，还给自己扣好安全带，“出发吧警官。”

“你——”靳泊舟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我不相信你对我的能力不感兴趣，不想亲眼见识一下吗？”黎征平静地与他对视。

“………”好吧，他确实感兴趣。靳泊舟哑口无言，发动汽车前最后提醒了一句，“到了现场别乱动。”

尸体已经被张罗着抬进了尸袋里，陶舒拉上拉链指挥着人把尸袋抬出去，痕检的同事正在埋头工作，把地板缝隙里掉落的头发夹起来封进物证袋里。

“头儿，你来了！”方宜从一滩血里抬起头冲他打招呼，随后越过他看到了走进来的黎征，瞪大了眼睛差点脸着地栽进血泊里。

靳泊舟没在意她的变化，应了一声转身去跟陶舒说话。

方宜凑到向衡那边咬耳朵，“什么情况？”

向衡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一脸茫然，“不知道，头儿这是演哪出呢？”

“胖子！”靳泊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哎！这儿呢。”向衡站起来凑到他身边。

“把情况跟我说一下。”

屋子里的血渍还没清理，黎征穿着鞋套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警察圈出来的范围。如同之前一样，他伸手去触碰了那滩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渍。

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的景象在黎征眼前晃过，但每一帧他都看不清楚，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灌入他的耳朵，密密麻麻的几乎要将他吞噬。

那个指引他到这里的男人出现了，他站在黎征面前，一脸苍白浑身是血，目光正牢牢盯着被抬出去的那个尸袋，眼底里有不甘有愤怒也有疑惑。

“谁杀了你？”黎征问他。

男人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谁杀了你？你看到了对吗？你认识他对吗？”连续几个问题后，强烈的头痛便席卷而来，黎征手掌按着太阳穴，咬牙切齿道，“你认识他，你一定认识他！”

男人仿佛察觉不到他的异常，浑浊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黎征，然后点了点头，“B……花…… ”

与男人的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令人头晕目眩的耳鸣，以及喉咙里呼之欲出的甜腥味道。黎征强压着不适，跟着重复道，“花？什么花？”

“花开了……”男人说完这几句话，眼睛就流血，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滴在地板上。

“不！”黎征知道这是他即将消失的前兆，便伸手去抓他。还没走几步便脚一软就跪倒在地上，耳边回响着的除了男人沙哑的声音，还有记忆中那个诡异的疯狂的笑声，冲破他的胸膛将他刺了个对穿。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孩童与成人交织在一起的失声尖叫，还有那黑衣人变态的笑声，不断在他耳边扩大蔓延，一遍遍的用带着诱导的语气对黎征说杀了她，就朝着那里捅一刀，一点也不难。

他手里紧握着那把刀，一个干净利落的动作，温热的血便迎面扑在了他的脸上。如同按下了内心深处有关于血腥与黑暗的开关，疯狂的指使着他去做更加暴虐的举动。

靳泊舟刚听向衡回报完死者信息，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时黎征已经跪倒在地了，他低垂着头浑身发抖，额头上还渗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