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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另一个他(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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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否,我的钱包是不是落你屋了?”

林亦否窝在吊椅里舒服地追剧,蒋琳打来了电话。她在枕头下面找到了钱包。

“你帮我拿学校来下吧,我等会儿要上课。”蒋琳说。

于是,林亦否披上针织外套就出门了。

学校在东三环,社区门口有直达的公交,打盹的工夫就到了。

天空晴朗明净,偶有凉风吹得人发抖。蒋琳披着风衣搓着手,站在校门口,看见不远处林亦否下了车,她一边挥手一边走近。

“亦否。快给我吧,我连堂,快上课了。”她说。

林亦否连忙掏出钱包,递给她,“快进去。记得欠我一杯奶茶。”

“收到!”蒋琳冲她敬礼,随后奔进学校。

中午11点,时间很尴尬。风更大了些,林亦否溜进学校附近的商场,避风顺便觅食。一个人也吃不了什么山珍海味,就在拉面馆将就一顿后,她百无聊赖地从五楼一层一层往下逛。不少店已经上新冬装,她快速地浏览过一个个橱窗,走到咖啡店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停下脚步。

落地窗反射出商场里明亮的灯光,靠窗的位置,江予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书。一瓣黄色的花瓣夹在他微卷的头发里。他好像很怕冷,十月的天,已经围上围巾,半遮住的嘴不时哈着气。

约莫过了五分钟,林亦否发现他并没有翻页的迹象,又过了片刻,他捂住咖啡杯的手还是没有动静。

他突然偏了偏头,合上书,继续对着封面发呆。阳光落在他身上,一半明亮,一半光影。他的侧影莫名的有些凄凉伤感与落寞。想到这儿,林亦否拍拍脑袋。凄凉,伤感,这种词怎么能用在江予的身上?她又突然想到她之所以周一能在商场闲逛,不就是因为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吗?

便在这时,江予慢慢起身。转身的瞬间,林亦否发现他脸色苍白,眉头眼底全是疲倦。他将椅子推回原位,把书放回书架,然后拉开门向外走去。每个动作都那么的慢,那么的轻,连一丝浮尘都不愿打扰。

她紧步跟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样的江予让她揪心。

出乎意料的是,江予没有开车,反而是将围巾捂紧遮住半张脸,然后上了地铁。林亦否站在座位前面,望着他背对人群。车厢内的热闹与喧哗都与他无关。

漆黑的隧道飞速向后退去,偶有广告灯牌的光照在他脸上。她这才发现,他的眼框血红,有泪光闪烁。

五号地铁线路的终点是平海公园。江予在那儿下站,却逆着人流走向B号出口,那外面是空旷的建筑工地,一条宽阔的马路笔直延伸向东方。

穿过工地,经过十字路口,他拐进一条小道。视野瞬间变窄。眼前出现一段陡坡,下面流淌着一条湍急溪流。溪流的另一岸是平海公园后门。江予坐在一张木椅上,远远地望着对岸来往的旅客。

菊花花瓣依旧夹在头发里。

一条溪水让孤寂与热闹变得更加分明。

林亦否躲在树丛后面,仔细地观察江予。想必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而且还关系到他的母亲。

她忽然觉得自己神经质的行为很可笑。就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就疑神疑鬼地跟着他横穿了半个A市。当事人怎会允许别人掺和这种怀念亲人的私密场景。任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眼泪和悲伤曝光在一个不熟悉的人的眼里,何况他是江予,是她的老板。

她无奈地摇头,转身就想溜走。

忽然之间,草丛跳出一只浑身发黑的狗,她吓到惊声尖叫。

刺耳的女声打破了寂静。江予眉头皱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人从树后面跳了出来,手慌张地在空中舞着。

“林亦否?”

这句话让她全身冷颤,心里七上八下。就这样被发现了?

黑狗的主人拉着绳,说:“不好意思啊!小妹妹。”半拖着狗就离开了。

清冷的空气掠过一丝尴尬。

她感觉到江予的眼神快要戳穿她的脊梁骨。

她转过身,拍手惊讶道:“啊!好巧,江予你怎么在这儿?”脸上的笑跟打了石膏一样,十分僵硬。

江予没有回答,双目没有感情地钉在她身上,仿佛在说:这女人要搞什么鬼。

林亦否指了指平海公园后门,说:“我想去公园玩来着,结果走错了。”

江予仍盯着她。

她心里发虚了。这破理由怎么可能骗过江予的眼睛?她深呼吸一口气,老实交代:“对不起。我从咖啡馆就一直跟着你到这儿。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所以我担心你出事,然后没了工作。”后半句话纯粹想要活跃气氛。

江予转回头说:“你成天担心这儿担心那儿,巴不得我出事?”

要是在平时听到这句话,林亦否一定会感到冰凉彻骨,忐忑不安,然而今天,他的语气飘忽不定,软弱无力,好像只是为了回应而回答。

他拍了拍木椅,说:“过来。”

林亦否老老实实地坐下。从这个位置,她注意到陡坡下方修着安全栏,黄漆已经有些斑驳了,但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何这安全栏不修在陡坡上方。

空旷天野,树影萧条,黄蒙蒙的天色多了分寂寥。长久的静默中,他微微发出喘气声,每一声都用近所有力气。他很累,很疲倦,很难过,这是她感受到的。

“你看过《会吃人的溪水》吗?”江予打破沉默说。

她大学的时候读过,这篇小说讲的是一条受诅咒的溪水孕育出一只怪物,每逢晚上就会钻进村落,然后把孩子一个两个地吃掉,原本幸福淳朴的村庄最终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城的故事。

“看过,”她点头,说,“那是你初中时候写的短篇虚构小说,还获得新小说大赛第三名。”这对初中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虚构吗?”他举起手,横滑过水面,说,“就是这条溪。它会吃人。”

林亦否微皱起眉,她不能理解。

“它吃掉了我妈妈。”说到“妈妈”二字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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