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闹剧（1）（1 / 2）

她婉言拒绝江予送自己回家，搭上公交车。乘客纷纷看向她，毫不掩饰内心的同情，怜悯和鄙夷。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刚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一时的自由欢快到盲目，仿佛置身云巅，然而□□裸的现实无情地将她拉扯下坠。曾经的义无反顾，曾经的笑声，曾经的话语变成过眼云烟。想起来多么可笑。

她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买了瓶白兰地，对着电脑屏幕一口一口地喝，再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一个VPN，然后翻墙去看季凌的ins。

他说她变了？那他呢？她不信他从未变过，因为没有谁能躲避时间的刀刃而完好如初。

一页一页地翻，照片从清晰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她看见重影时，她才放下酒杯，手指划过电脑屏幕，想要从密密麻麻的像素中仔细寻找他的过往。

几个月前，他记录到：不小心被猫抓了，还是狗最好。

一年前，他分享了一张公寓聚会合照，而就在照片的一角，徐菡穿着红裙礼服，拿着酒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两年前，他晒了他以前最讨厌的乐队的唱片。

三年前，他po出了新装修的房子照片：黑皮的沙发，空空如也的阳台，冰冷的白光。

......

究竟是谁变了？

林亦否摸了摸怀里喵喵顺滑的毛，一口气将剩下的酒都灌了下去。嗓子一阵灼痛，只有这样，她才感觉自己还清醒着。世界天旋地转，桌子在墙上，电灯在地上。她对着黑夜痴痴傻笑。

原来，他也不是以前的模样了。可她，也在期待着，也在幻想着，岁月待他依旧。

这究竟是谁的错？疼痛贯穿五脏六腑，她看着窗前的多肉，再看向正坐着的沙发，以及被暖色灯光照成橙色的水果盘。

她也想要变化，但爱他的心，在长久的煎熬中从未变过，就像她生来便是如此。她赤脚冲下楼，买了一包烟。她想试试烟是否真的能让人戒掉烦恼。可回家时，她才发现没有买打火机。于是，她打开天然灶。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变得无比迟钝，嘴叼着烟想要去点火。就在烟头闪现出火光的刹那，她耳边的长发也跟着发亮。她立即用抹布，捂住头发，一股白烟透过湿布飘散开来。

她大口地抽着烟，烟气呛进咽喉，引得一阵咳嗽。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玩意？她将烟扔进垃圾桶，大脑越发的空白，一阵眩晕，摇晃到窗台，一把将多肉全摔在了地上。她怒吼着，疯狂着，直到窗台上只剩下一点泥土。她没有了别的发泄出口。

眼角有灯光闪亮，是楼下那个因维修不善而闪烁的路灯。

林亦否举起晾衣杆，冲到路灯下，愤恨地看着天。她跳着戳着，就想让那路灯停止闪烁。最后，她干脆爬上墙堆，拼命地捅。随着“嘭”地一声，仅存的光芒消失不见。四周完全陷入黑暗，心也跟着沉入无底深潭。她蹲在石墙上，扔掉晾衣杆，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让她尝略到世间所有的温暖，如今却把贪恋于此且奋不顾身的她一把推向冰冷的深渊。

早知结局如此，当初何必赐她一点温存。

今天的江边小亭不如往常那样安静。几个小孩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探出小手抓蝌蚪，大人们在一边烤烧烤，一边讨论孩子小升初的问题。

江予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大上午聚集在江边野炊。他关上电脑，早早地开车去工作室。

老板早到让员工有些吃惊。杨姣支支吾吾地问：“老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江予睨了她一眼，正要往楼上走去，才注意到今天工作室的气氛有些不同。他站在木梯上，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检查过去，看到窗边两台电脑前少了一个人。

“林亦否呢？”江予指着空位问。

周雯拿着电话出现，焦急地说：“我打了一上午的电话都没打通。予，你不会昨天把亦否刺激到了吧？”

江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点了。若是堵车，也不可能出现电话打不通的情况。忽然，他眼前浮现出林亦否上公交车时失意的模样，江予蹬蹬蹬地下了楼梯，奔到周雯面前。“她家住哪儿？”他问。

虽然之前他送过她回家，但她一般都在小区外下车，他不知道她住几栋几单元几号。

周雯急速调出员工档案，江予仅仅扫了一眼，便匆忙地奔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