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个女孩（1 / 2）

江予去法国参加作家颁奖典礼。工作室只剩下林亦否、陈筱桃、董申和覃浩。

“你说老板都把王琪带上了，怎么不捎上你？”董申对林亦否说。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陈筱桃睨了他一眼说：“王琪是请了年假顺便去玩的。”

“我就说她一个负责版权的去干嘛。”董申坐下。

林亦否不在意董申说的话，不去倒好，没了江予，工作室自在了许多。她一边吃着烧饼，一边修杨姣返回来的图。

林爸爸来了电话。不等他开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林爸爸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死缠烂打，让她把季凌约出来。林亦否实在羞于开口，只能让林霖去约。毕竟是她曾有求于人。

“晚上七点，没忘记吧？”

“没有。”她回答，其实她用不着去的。

“上次是爸爸不对。”

“我没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望向雲山小径。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尽管事后林霖出面解释，那人是她的老板，但林爸爸依旧不忘提醒她要用情专一。那晚的事已经拉远了父女的关系。犹如横隔银河般，她无法看清父亲的模样，究竟哪个面孔才是真实的他？那个背叛母亲的虚伪男人，还是那个教导她用情专一的诚恳男人？

她摇摇脑袋不再去想烦心事，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腕表。那是她打算送给江予的，和那二十袋猫粮等价。不是什么名牌，也不符江予的身份。她不怕江予瞧不上，只想心里过得去。将表和一张感谢便利贴放在江予办工作上，她舒了口气，回去继续工作。

夕阳西沉时，林霖来雲山接林亦否。看见她的瞬间，林霖忍不住问：“你和季凌是怎么回事？我不信爸说你脚踏两只船。”

于是，林亦否把关于季凌的事都讲给姐姐听。

到达餐厅的时候，故事也说完了。

林霖一拳砸向方向盘。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和她身边的人吃亏。不出所料，当道谢和感激在饭桌上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时候，林霖忽然停住微笑。

“客套话都说完了。我们该谈谈关于亦否的事。”她说。

每个人面上都蒙上一层寒色。

“小霖，你在说什么。”林爸爸柔声制止道。

林霖下巴对季凌扬起：“饭也请你吃了。我们该感谢的都谢了，不是吗？”她翘起二郎腿，“该你向我妹道歉。”

季凌柔笑说：“我以为姐姐你请我吃饭是专程来感谢我帮你搞定物业的事呢。结果，是来给我难堪的。”他将物业两字咬紧，言外之意十分明显。他随时可以一脚端开林霖的水果店铺，也可以搞黄林爸爸与超市的合作。

林爸爸握住林霖的手，说：“是啊！今天就感谢，其它的事暂且不说。”

“你们公司知道你脚踏两只船的事吗？”林霖平生最厌恶别人威胁她。

“姐......”

林霖打住林亦否，面不改色道：“咨询公司不最讲究品行吗？我看里面的员工都不怎么样，还敢打什么‘最负责，最诚恳’的广告。瞎掰！”

季凌咬住下唇，眼眯成一道线。林亦否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林霖，知恩图报不是这样来的。”他说。

林霖冷哼道：“报什么？我们纯粹商业往来，前两天给你的五万块不是白给的。你们公司允许员工私自利用客源来赚外快？”眼神如虎，下一刻就要吞噬季凌般。“若不想我告诉你们公司。很简单。道歉。”她说。

左手握紧，指关节发白。林亦否以为季凌会大怒，但他却站了起来，整理衣摆，随后对林亦否弯下腰，说：“亦否，对不起。”

林亦否愣住半晌，眼角微酸。曾经的青青草坪，那个借她五角，那个让她在终点线等着她的少年已不见。多么骄傲的他啊！怎会轻易向人低头道歉。他背后到底做了多少肮脏交易自然不言而喻。

未等她回复，季凌已直起身。

林霖问她：“妹，这样的道歉你接受吗？”

“姐，”她拉扯住姐姐的衣角，“我们回去吧。”

这顿饭不欢而散。临走前，林爸爸连忙向季凌道歉。林亦否侧回头看季凌的反应。他抿住嘴，双眼看着她，像是在回答林爸爸又像是在对她说：“也好，我们两不相欠。”

对。我们两不相欠。

她这才知道，面对他才是真正的解脱。

“谢谢姐”林亦否说。谢谢你帮我弥补心口的缺憾。谢谢你帮我卸下最后的念想。

林霖柔笑说：“亦否。不管爸爸怎样，我始终都是你姐姐。”

那一刻起，她恢复到十月的模样。她的生活里没有季凌，只有朋友、工作和自己。每天走上涂鸦小道，呼吸雲山沁人的空气，享受片刻温柔的阳光和闲淡的山风。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再跑去赶公交。忙碌占满所有的空白时间，挤出幸福和满足。

江予迟迟不归。几个闲散人员坐不住了，便商量着去酒吧。

“别的不说。这里我熟。”陈筱桃拍着胸脯，领着众人走过一排排卡座。

四个人坐下，各自喝着酒。董申和覃浩谈论着舞池美女的姿色。陈筱桃跑到邻桌去找帅哥。林亦否一个人喝着软饮，打量着四周。

这是她第二次来酒吧。第一次是大学的时候，蒋琳带她来的。那乱眼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熏人的烟雾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然而，这次更多的是重获新生的兴奋。

陈筱桃走回来，朝她伸出手：“走！去蹦迪！”

四个人聚在舞池中央。伴随着音乐的鼓点，舞动全身。渐渐地，董申和陈筱桃搂抱在了一起。覃浩在一旁拍手大叫，林亦否跟着欢呼。音乐灯光激活了血液，全身躁动沸腾。可是体力不济，最后林亦否手撑着腰滚回了卡座。

就在路过吧台时，她的目光顿在一个短发女人身上。那女人身材曼丽，一双杏眼含情迷醉，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林亦否看了她半晌，才想起她就是那个在雨岑餐厅和江予亲密的女人。这时，短发女人注意到她，双眼闪过一丝惊讶。

此时，以前关于酒吧不好的记忆回来了。缭绕的烟雾熏得她双眼发酸。她晃晃脑袋，耸耸肩，朝外走去。迎面而来的风让她清醒不少。

“你好？”

短发女人跟着出来。她双手搂紧外套，将包臀裙往下扯了扯。

林亦否假装失忆道：“你是？”

短发女人讪笑了半晌，说：“雨岑餐厅，你不可能不记得我。”她将头发往下一拽，乌黑的头发落至胸前。

“秦晚晚？”

喊出名字的那一刻，林亦否还未从难以置信中缓过神来。那个典雅清秀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浓妆重彩，穿着低胸装和包臀裙的女人。

秦晚晚扯了扯嘴角，说：“刚才那男人非要搂我，我也不想。你告诉江予。我的心永远是他的，让他不要再生气了。”

林亦否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所以，她刚才是捉奸了吗？

“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她回答。

“他不理我。我去了工作室这么多次，他也不见我。发短信也不回，最后还把我的微信给删了。你一定不要告诉他你刚才看见的。”她的语气很自信，料定林亦否一定会帮她。可林亦否不这么想，她不能忤逆江予的态度。

“不好意思。我不好管老板的私事。”她摆摆手，就要走。

“我不该缠着他！”秦晚晚有些急了，“我是太想让他留在我身边才吻他的。那天我只是不想让他太急着去拿什么样稿。我只想让他再多陪我一下。可他生气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林亦否愣住，所以，那次江予不是故意拖着不来拿文稿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是老板的女友，我倒可以帮你传话。”她此刻格外冷静。

“我们......”

她无力的回答说明了一切。

“那我就没理由帮你了。再见。”她礼貌性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夜已深。她望着车窗映出一片灯河出神，心中满是对江予的愧疚。她冲他大吼大叫，还扬言要捅破他的丑事。她究竟有几个胆子敢这样发疯。打开车窗，风挂起发丝，将她的歉意带至他的身边。

此时的江予漫步在巴黎小镇接头，晒着明媚的阳光。他趁着周雯见友人的时间，怂恿李虎偷溜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