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美好破裂的声音（2 / 2）

“它们一点都不搭。”她指出。

“搭。”江予回答，“钱包是关于妈妈，玩偶是关于你。很搭。”

不知为何江予的话听上去有些伤感。林亦否这才想起前方就是林妈妈出事的路段。

她想缓解气氛，转移话题道：“没想到公园晚上会有这么多人。”

“好像是有灯会，你想进去看看吗？”江予说。

“不想。回家吧。”她回答。

她害怕触碰江予痛苦的记忆。她隐约感觉到，江予只要一脚踏进公园的大门，意识就会崩溃。她也察觉到，江予的双手在颤抖，眼睛蒙上一层闪烁的水雾。她不知道每次母亲忌日时，他都会选择乘坐地铁，他不敢开车，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抱头大哭。他咬着牙，经过那场车祸发生的岔路口时，长舒了口气。

主道因维修被封，他们只能拐进小路。路面上有些起雾，四周除了极少的路灯，就是一片漆黑。忽然，车灯下有猫窜过。

林亦否喊叫道：“小心！”

他措手不及，急速向右打去。小路没有防护栏，车径自冲下斜坡。

石子横飞四溅，敲打着车身。

林亦否大脑轰鸣，尖叫出声，只见那沉钝的溪水露出死神的面目，离自己越来越近。

耳边有人呼喊她。当她反应过来时，江予已经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他红着眼喊道：“出去！你快出去！”

“我不。”她摇着头，眼泪因恐慌而流下。

“你听话。”他迅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就像多年前母亲做的那样，跃过她的身体，打开车门，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林亦否狼狈地滚落上草坪。

她撕心裂肺地喊：“江予！”

寂寥的夜空没有一声回答。

“嘭”地一声，车体翻转直插进河里，石子划破油箱，汽油泄露满地。她立刻冲了过去。

安全气囊弹出，江予昏迷不醒，额头被划破，浑身是血。

“江予！江予！”

她拼命想要打开车门，发现门被卡住根本打不开。

不能让他再次遭受多年前的苦难，不能让他害怕的事变为现实，不能让他同母亲一般被这条路这条河给吞噬。几句话充斥着大脑，来回盘旋。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拨打了120，然后绕到副驾驶，爬了进去，猛力一拉，一脚踢开驾驶位的门。她回到另一边，用力地拉出江予。

她哭着，泪和他的血交融。

他的身体很重。她用尽了力气，将他慢慢拽了出来。

油一点一点地在滴。她慢慢地把他挪到更远的地方。

忽然之间，她想起那个钱包和蓝猫。

恶心的汽油味充斥着空气。她奋不顾身地冲回车里，拿回钱包。

她奔回江予的身边，将他抱进怀里。鲜血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染红了她的大衣和双手。她想起了白天江予的一举一动，清爽温柔的模样，想起了他焦急地推她出去的样子。他那么美好。

“江予。”

她望着不远处闪烁的急救车车灯。

“你不会有事的。”

周雯和李虎赶到医院的时候，江予正在抢救。林亦否木然地对着手上的鲜血发呆。

“亦否，予他没事吧？”周雯蹲下，问。

林亦否宛如一个木偶，呆呆地摇着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医生说脑部受伤很严重.......我真的不知道。”她泣不成声。

“都是因为我。如果他没遇到我，就不会送我回家，就不会经过那条路。如果不是我要买那花灯，他就不会耽搁时间，也就不会遇到猫，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周雯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他总是这样一个人默默承担痛苦。”她耐心地拍着林亦否的背，“你要相信。无论事情如何改变，他总会遇到你，也会为了你而醒来。”

手术室被打开，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

林亦否急忙跑过去，询问状况。

医生垂头叹了口气。

她仿佛听见美好破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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