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1 / 2）

白宁和白老二前后脚进了院子，没走几步就发觉不寻常——这院儿里也太静了，不是夜深人静的静，是静得没有一丝人气儿。保长的院子要比农户阔气一些，是砖瓦房，两进院，他们现在在前院，别说猫猫狗狗看不见，连只麻雀都没有。

“这家不住人的么？”白老二低声问。

白宁比白老二要敏感得多，他驻足不前，低头嗅着地面，胡须颤了颤，预感不妙：“地里有血气。”

白老二也低头嗅乐嗅，若有若无的，让他拿捏不准：“这也不知道是人还是猫狗的，农村人家，即便是个保长也要杀猪宰羊吧？有点血气也正常。”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白宁素来谨慎，就说：“不如还是变成人形，里面真要有什么，当人总是好对付。”

白光一闪，两个人重新幻化人形，白老二趴在地上侧耳听了听，不论做狐还是做妖，都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估摸着里面没人，就一同轻手轻脚的推开了二道门。保长的内院非常简单，右侧有牲口棚和水井，其余正房和侧房都是漆黑，牲口棚空空如也，连只老母鸡都没见着，白老二环顾一圈随即寻着气味往侧房走，招呼白宁跟上：“这儿是他们的厨房，我闻见腊肉味儿啦。”

白宁闻言，往白老二的方向快走了两步，及至正要推门的时候，忽听得背后懒洋洋的响起了人声：“您二位这是打哪儿来啊？”

俩人内心统统炸了毛！

白宁扭过头，但见一个人影飘飘摇摇的到了近前，此人穿了一袭黑衣，面白如雪、长发飘飘，漆黑的眉眼笑得弯弯，嘴唇鲜艳得有些瘆人。说他像人，七分像鬼；说他是鬼，月下有影，分明是人。但若是鬼，是妖，白宁他们一进门就能感觉得到，方才空气洁净毫无邪祟，凭空出来这么个东西，让他俩的心提了起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位——道友，”白老二不知他这一身打扮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只好当做是道长，双手合十拜了拜，“我兄弟俩路过此地，饿得不行，看他家没人，想偷点肉吃。”

对方还是这个瘆人的笑模样，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你二位是……狐狸吗？”

“是是是，道长好眼力！”白老二边说边暗中打探，凝神聚气的感应，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简直洁净得没有一丝气息，于是他问，“敢问道长您来这儿是？”

对方终于是收敛起笑模样了，他不笑，就是个面目正常的青年模样，抬手拢了拢飞散的头发，他认真道：“我不是道长，在下飞月。”

“幸会……”

白老二话未说完，不了对方骤然出手，劈掌而来，直冲他面门。他不及防，正是躲闪不及之际，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白宁突然挡在了他面前，举起手硬是接了这一掌。

这一掌甚为刚猛，飞月力道奇大，白宁功力也不俗。

二人震得都往后退了几步。

飞月瞪大了眼看向白宁：“你是那只上古的九尾妖狐？”

白宁站定，低头看自己震麻了的手掌，抬眼蹙眉：“你是煞。”

人死后尸身不腐，乃为僵尸。而煞，则是厉鬼僵尸，靠着戾气起尸修炼，长久修炼下去，就成了煞。相传功力深厚的煞，拥有通天晓月之能，不死不灭，纵使天地大劫依然可以避之，从而永生于世。而这飞月口中那上古的九尾妖狐，就是白宁的父亲了，他俩要是真相识，他恐怕也是个上古时期就修炼的大妖怪了。

白宁身上自然有他父亲的血脉和法力，却不说破，只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飞月确实听说过白宁他爹，也曾在月黑风高之夜偶然窥到了大妖怪伟岸的身影，然而仅有惊鸿一瞥，对老白依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曾经听说老白已经被雷劈死了，如今见这青年偏偏还有九尾狐浓郁的气息，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是谁，便说：“我前段时间受了点伤，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养养。他家这口井淹死过一些人畜，阴气很盛，我来这里调理一下。”

“调理一下……”白宁冷笑一声，“那这家人哪去了？”

飞月闻言，就知道刚刚那通谎话瞒不住白宁，停顿半晌，干巴巴的露出笑脸，决定实话实说：“我吃了。”

白宁闻言心惊，这空气里干干净净，一点魂魄都没有，可见保长一家老小都是魂飞魄散了。他依旧护着白老二，听飞月继续说：“我当时受了伤，是来借宿的，可他们这家人也忒不识抬举了，对我很不礼貌，我一气之下，只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