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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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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这次的亲善比赛又输了立海大?”

“……是友谊赛,你美式日语是不是该改改了。”

大风将满校樱花吹得花枝乱颤,少年骂骂咧咧的打闹声在街角轰然响起又陡然落下,摆起的校服裙摆和少女的笑声在空气里肆意冲撞游荡,钟声未响,满空气里蔓延着甜腻的花香。四月开春,是个烂漫得让人心猿意马的季节。

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少女站在校门前,一手拿着电话,手机上的小白猫吊坠衬着病态白的手腕,在风中一晃一晃。少女的目光温柔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精致的侧脸算得上人群中的焦点,再配上嘴角边有意无意的笑,弧度刚好让人看到稍稍失神,周围不少男生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都不由得要为这份扣人心弦的惊艳回头看上一眼。

早会铃声未响,镰仓齐着海岸线的黝黑山樱早已穿戴整齐地深深向路过的旅者鞠下了躬,校徽和校服领子上落满了白的粉的几片。落樱铺满的海岸波涛汹涌,起起伏伏地拍岸而来豁然打开,如潮水般喷涌而上,腥咸的海潮味和甜腻的樱花香拌在一起,像一杯调得七七八八的玛格丽特,杯口的盐巴还未来得及舐尽,烈酒的醇香就已被苏打水冲淡。温暖的青阳里,有着字样“神奈川湘北高等学校”的大立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似乎理直气壮站在自家校门口谈论着和自家学校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对这个少女来说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都这个时候了还坚强地顶着他常败将军的光荣称号,迹部大爷的心理素质实在是让人钦佩,肃然起敬肃然起敬。”

料是那边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也猝不及防地一滞:“……喂,那我是什么?常败军师?”

“不,”擦在唇齿间的轻笑撕开空气,像鄂霍次克海上碰撞的碎开的流冰,“您当然得是常败将军夫人。”

忍足侑士微微点头向对弈者致歉,半举着手中的西洋跳棋揉了揉太阳穴:“竹内真白,你可真是个人才。”

少女轻盈一笑:“自古忍迹是王道,谢谢支持。”

“……劝迹部勉强还算是能够理解,这种东西我就没必要支持了吧。”

“嘛,那干脆你们网球部集体投退社信好了,迹部也能早点下班。现在这个世道,常败将军可没光杆司令受欢迎,你看看耽美社,现在忍迹文的产量都少了。”

她一顿,突然又笑了起来,甜甜脆脆如荡在高脚杯里的清酒声:“对了,侑士你不知道耽美社是什么吧?”

忍足侑士满头黑线。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耽美社是个什么魑魅魍魉的地方。

换句话说,那是他,或者说所有被女生们列入“大众情人”名单的各路校草们明明都知道甚至把底细都探得一清二楚却万万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

因为里面的氛围,太可怕了。

耽美部,是迄今为止创办最早的部门,部龄据说可以和冰帝同岁,历史悠久,人才简直是信农川后浪推前浪,病树前头万木春。特别是前几年在和因为迹部的原因一炮而红名声大噪的新闻部的友情联合之下日益壮大,甚至一度严重威胁到了学生会的地位。作为学生会领头人的迹部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当机立断,大张旗鼓,携妻带友,亲自出征,雄姿英发,踹门而入,遂,铩羽而归。

迹部那货怎么和桦地忍足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去的,就有怎么慌不择路地跑回来的,并且,据知情人透露,在追捕途中,向日岳人的鞋都跑掉了一只,从此被扣在耽美社,作为吉祥物供在了耽美部大厅供后人瞻仰。

从此冰帝全校同学都知道向日岳人同学有一只增高五公分的增高鞋。

具体发生了什么,冰帝全体人员包括最话唠的忍足侑士都表示不方便透露。

然后凭借数据天才的身份,她用几盒糖果和丸井文太的内裤(?)从慈郎那里骗到了情报。

据说,那是一个无比温暖的下午,青阳俯照,万物复苏。迹部大帝踌躇满志,他的骑士们年少有为,强兵壮马,挡我者死,逆我者亡。

网球部众人就这么带着满脸看过《基督山伯爵》后见谁想杀一杀的欠揍挑衅脸一起一迈入耽美社那富丽堂皇的大厅,那个瞬间,整个社团都十分诡谲地安静了。

安静地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虽然可以理解为心虚以及被他们强大的帝王之气吓到了,就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让人怎么感觉怎么不对,尤其是所有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如桃井五月看向黑子哲也一样如狼似虎,顿时让人莫名其妙地有种被剥光挂在大笨钟顶的羞耻感。

还未等迹部景吾按照剧本开口,紧接着就是像他们突然闯入女厕所之后的尖叫,此起彼伏的尖叫,虽然平日里被迷妹们追着跑这么叫着都追习惯了,但凭直觉,众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种突发状况搞得众人措手不及,但不愧是身为天生的帝王的迹部,他第一个冷静下来,随便捉住一个看起来还算冷静的女生,向她表达来意想要和社长谈谈时——

“啊你看忍足看着迹部的眼神好宠溺!安井桑被抓住的时候,他看安井的眼神真是可怕啊!”

“对对对我懂,就是那种亲爱的你就是我的太阳我就是你的月亮敢玷污你的人我绝不放过啊啊啊啊啊——”

“日月神教王道哦耶耶!”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相视一眼,莫名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才不是呢!忍岳才是王道啊!你看岳人小朋友站在忍足旁边这个身高差,啊我死了~”

“就是,岳人依偎在忍足身边的样子好甜啊!”

向日岳人一口口水差点没呛死,自觉与忍足侑士拉开五米的距离。

“邪教邪教!你再说,人家阿若才是正宫!你看他看着岳人小可爱的眼神多么缱绻啊。”

“是含情脉脉啦!”

“我喜欢这个词,爱情的流动~”

日吉若抖了好几次眼角也搞不懂自己这双眼睛到底怎么样可以看出含情脉脉的感觉。

“不过还是我们凤和宍户锁死无疑啦对吧。”

“邪教!是宍凤!”

“谁说的,年下萌多了好不好,凤宍!”

“宍户肯定是攻啊,凤宝宝太奶了攻不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们凤可以人前小奶狗人后小狼狗好不好?!”

凤长太郎和宍户亮顿在原地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众人开始争论谁攻谁受,好像听得还有点认真。

“迹部。”站在最后面的忍足侑士认真地开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算我一个!”

“我也是!”

“以上克下!”

“诶,他们怎么走了?”

“别走呀!多坐会儿聊聊天啊~”

“哇啊啊啊啊啊快跑啊!”向日岳人的惨叫划破天际。

几人征战于野,头顶赤焰,脚踏泥沼,携手共进,情同战场上的袍泽,众人在温暖的夕阳下狂奔的这张照片曾占据了东京日报的大板块版面,被誉为“青春最本真的模样”,而投稿者就是正好拿着不二周助的相机路过的竹内真白。

这场闹剧最终不但没能一举打击耽美部的气运,正相反,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耽美部开始名正言顺地专心写起自家网球部。

忍足和迹部多说一句话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实锤,忍足惊在迹部耳边说出这样羞耻的情话”,岳人和吉日若走得远了一点点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震惊,双日cp惊现感情危机,原因竟然是……”,就连桦地和迹部这对忠犬女王组产粮都相当可观,这直接让日常有习惯看《冰帝日报》的迹部当场就喷了桦地一脸的咖啡。

“在一个拥有着五十八彩阳光的一看就是黄道吉日的清晨,伊势皇大神宫的内宫里,冰帝至高无上的帝王,日本五大财阀之一的迹部财阀的唯一继承人,号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平成贵公子迹部景吾在朦胧中从八千万平方千米的大床中央醒过来,抬头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而他独一无二的军师,冰帝首屈一指的天才,垄断东京医学界的忍足世家的三子忍足侑士衣冠不整地躺在他的身边,突然心疼地看着他,眼里噙满了泪水,颤抖着双手捧起迹部的脸:'亲爱的……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要看!'

'怎么办,侑侑。'迹部颤抖着抓住忍足侑士带着价值888888888美元的手表的手,'这一定是假的,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他们两个相拥而泣。

他们将永远记得,在平成xx年x月x日星期x的下着下雨的这一天,冰帝至高无上的帝王,日本五大财阀之一的迹部财阀的唯一继承人,号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平成贵公子迹部景吾,脸上居然,长了一个痘。

……”

“今天之内,我要让这期的报纸从冰帝彻底消失!”

迹部景吾用“今晚天气转凉了,是时候要XX集团破产了”的语气发表这星期的学生会会议的结语,仿佛耽美部是他多年爱而未得的情人。

至于有多么“爱”……迹部景吾脸上有没有什么时候长过痘忍足侑士不知道,但当时迹部的确气得当场吐血,反正忍足侑士那双据说捧过迹部景吾的脸的金手……忍足他自己都想砍掉。

“还是就常败将军吧,我觉得将军夫人比司令夫人要好听。”由前车之鉴,忍足侑士觉得这种程度是多么可以让人接受。

“切,没梦想。”竹内真白用食指卷起鬓旁的碎发,“你想啊,光杆司令,至少是单枪匹马虽败犹荣,败得体面,败得有理有据,就算真论起罪过来,大家以后有锅也可以往侑士你身上推,你说是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女人和他玩得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那么多优点不学习学习,反倒是故意逗他似的把他捧哏达人的性格学了个全,让忍足侑士充分理解了每次他一吐槽向日岳人就想掐死他的心态。

“……比起临阵脱逃我觉得还是训练过少惜败于高手这种锅好背一些。”自觉不去争论她这个冰帝出身的人却为什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话题,忍足侑士默默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前方的那位又考了年级第一的头等“常败将军”——

迹部景吾左手边摆了一沓厚厚的入部申请和训练资料,右手边则是高三备考的学习资料,眉头紧锁地带上了一如既往生人勿近的王霸之气,让整一个早上连年级主任都不敢轻易来找他搭话。

可惜他并不知道,某个他心心念念了三年想亲手把她原地打死的女人,此时仗着自己一张嘴,把人家好好一织田信长硬生生说成了南云忠一。

似乎是察觉到了忍足异样的目光,迹部回头,在看见那人手拿电话的姿势后猛地一僵,满脸不屑地把脸又转了回去。

毕竟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没事忍足这家伙会和谁煲电话粥。

“嗯?侑士,怎么了?”听见电话那边半天没吱声,竹内真白卷头发的动作略微停了停。

忍足侑士不由笑出声,放下手中的跳棋,抬手推了推眼镜,斜倚在窗边看着满天乱飞的樱花落在自己的窗边:

“没事。迹部家希望他早早接手公司,他自己又忙着准备考东大的学习资料还有网球部近来的事务管理,最近还有一家对手集团的狙击企划在准备,现在看起来就算你再当着他面贫他他都不一定有时间还你嘴。而且今年,你弟也要升高中部了吧?”

“搞不好龙马正好撞上叛逆期,他硬是要做个中学浪人我也拦不住啊,祈祷一下说不定有用,青学丧失一大良将,咱冰帝的胜率可高了很多哦。”

“喂喂,数据天才,那种偶发事件是撞不到你家越前龙马身上的吧。”

“那我家侑士你有没有兴趣呢?”

忍足侑士吐息间品味着春天的味道,空气中有清酒的味道,像竹内真白笑起来的嘴角弧度。甜而凛冽,是倒春寒啊。“还是看你家迹部吧。”

“别别别,慈郎是我家的要我养都行那大少爷我伺候不起。”竹内真白咋舌,“他忙着群雄争霸,别伤及无辜。”

说实话,三国鼎立大势已去,东京群雄割据在所难免。聪明如迹部景吾难道会不知道么?

当然不,正相反,他比谁都清楚,他比谁都先察觉,只是……

他还不服输。

难道他们已经战不动了么?他们已经比不过了么?他们真的已经只适合成为荣誉墙上的壁挂,让继任者笑谈他们的曾经么?他们已经只能沦为幕后,为改朝换代的天才们打光了么?

除了天上那位耶稣,还有谁知道他们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总说高三的辉煌已经过去,现在可以说已经是后辈们的时代。可迹部景吾眼睛里何尝又没有那些人的热血,高三的迹部景吾胜利时肆意张扬的笑容,和初一刚刚进校的时候又有什么不同?

他不再常胜了,但眼神更坚定了,那是天才的傲慢与固执啊。

忍足侑士笑了。

很巧,他也一样。

正因如此,这个少年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誓死效忠,一生追随。

“常败将军夫人,作为你的好闺蜜,我深切理解我独守空闺的可怜的好友的处境,但是可惜,就算没有龙马,十恶不赦的立海大目前在神奈川的网球界还是独占鳌头,青学的手冢也从德国回来了,这么算起来,冰帝估计还得寻寻觅觅溜几个来回才有得看点。”

她顿了顿,继续说:“难不成迹部他就没说你们什么?”

忍足噎了一下:“他说下次和比嘉中的比赛如果再输……就裁掉冰帝拉拉队。”

居然胆敢对那群狂热迷妹下手,简直是不要命。“……这还真是迹部才做的出来的事。”与东京的竞争压力相比,已经转校到神奈川的竹内,不知为何似乎更带上了闲人特有的优越感:“怎么样,有没有很想我?欢迎我回去不?”

忍足侑士断然:“不,我想迹部已经受够你和他抢年级第一的日子了。”

那段日子何止惨不忍睹,简直是丧心病狂。

难得一次迹部大爷心血来潮想要好好复习准备下次考试一鸣惊人,就连月考结束后的总结大会上自己的演讲稿都写好了,结果成绩一出,那张排名纸残酷地悬在迹部头顶,几乎是全校哗然。

迹部景吾!居然在第二名!

万年帝王迹部景吾居然沦落到了年级第二!

而第一名豁然便是忍足侑士那个新晋校花同桌,竹内真白。

不要问忍足为什么对自己的花瓶同桌肃然起敬。

迹部景吾自己还没捋清是怎么一回事呢,当天下午短短两个小时的部活,一脸黑线的迹部就遭遇了不下两百次地问候。

不用说,竹内真白就凭这一次考试获得了网球部全体成员的尊敬。一直满嘴以上克下的日吉若看竹内真白的眼神多么像在看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奋斗目标),凤和宍户那小两口常常一起对竹内伸出敬佩的大拇指,岳人慈郎就更是满眼崇拜,就连桦地崇弘看着竹内真白的眼神都万分温和。

在经过迹部大爷的亲自审核之后,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妖行比妖行,更有妖行。

只不过那时候刚升初二竹内刚从美国转过来,即使是她这样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女孩,也毕竟酒香也恨巷尾之深,在迹部景吾那儿没什么知名度。堂堂的迹部大帝对这个风云新转校生的印象大概也只停留在为数不多的让忍足侑士有好感的异性。

然后经过忍足的介绍和自己的观察,迹部景吾心态有点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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