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2 / 2)
如果有人告知一直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你努力奋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没一个天天上课睡觉打游戏,整天就知道拉着忍足侑士向日岳人到处玩东玩西的腹黑捧哏的不华丽的母猫成绩好,我想你也会当场露出生吞几十包咖啡粉的表情。(出自烤肉网球王子)
而另外一位主角竹内真白干脆一脸懵逼:“迹部景吾?谁?”
“……学生会会长,这次的年级第二。”
“哦你那个老喜欢扣泪痣的基友啊。”竹内真白歪着脑袋琢磨半天,很嫌味地想起来了。
忍足侑士:“……扣这个词用的真妙。”
竹内真白:“谢谢,但我的重点在基友上。”
“我没在夸你……那怎么以前你成绩?”一直特寒伧地在全年级不上不下。搞得坐在她旁边的明明位列年级前十却老是感觉自己被这个年级两三百名完美智商碾压还一度怀疑是不是教育体制的不完整性终于暴露了。
“嗯……”竹内托腮,“和岳人一个考场前后桌的话,他吃零食的时候会和我一起分,这次慈郎说他的零食更多,让我考年级第一帮他盯着监考官好让他睡觉。”
忍足:“……行吧。”
和这个女人讲话,他就没有机会说不行。
但是,只是一次考试而已,想让迹部景吾服气简直是天方夜谭。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地两个人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据忍足侑士对二人的了解,应该是两个人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于是莫名其妙开始了这一场反复无常的明争暗斗。
刚刚开始这俩人就是早铃互相敬礼和会操的时候撞见了,还会认个脸熟,礼仪式地各自来几句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并且大多时候老是说戏熏陶让忍足酝酿酝酿感情做传话筒,让完全没有多想过的忍足还以为这是两人开始情投意合的征兆,开心的同时,不由得有种自己不动产要归公的小小的醋意。
结果后来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这是忍足噩梦的开端。
日子久了,倒是他们先嫌忍足的转述的翻译太温和没有杀伤力使得两人的对话太顺利了一点,不知是从谁先开始,干脆跳过忍足侑士这一人工嘲讽过滤器,一见面就秉着“将忍足侑士一黑到底”的基本道德底线和政治原则开始对着对方损损损,大有要用口水用忍足侑士水淹喜马拉雅山的势头。
躺枪的忍足侑士已然麻木,但依旧吓得芥川慈郎三天没睡好觉。
成绩嘛输了就又比,败了就再来,谁,怕,谁?!
迹部踌躇满志,用忍足的话来说,反正很久没有见过他那么高亢了。
果不其然,竹内真白一时赢一时爽。
一直赢就一直爽。
从此顺利开启了迹部景吾折戟沉沙新纪元。
忍足侑士好心来当和事佬:“你也别老和迹部对着干啊。”
竹内真白转着笔看了他一眼,夹在她书里的酢浆草散发出惹人鼻痒的清香:“为什么啊?就凭他是冰帝第一恶霸么?”
虽然不是恶霸,但至少在竹内真白之前谁都不敢惹他好不好。
于是看见她爽的迹部大帝开始不爽,所以就不能让她爽,所以乎,这位大少爷开始各种坑蒙拐骗她进网球部,美名其曰“锻炼优等生的身体素质”,实际上看起来倒像是“霸道校草爱上我”。虽然另外一位当事人一脸恶寒,权当放下身段静候某人谒见。
“所以你刚开始到底为什么要让她进网球部?”忍足侑士扶额。
“那是因为本少爷看得起她。”迹部景吾冷哼。
“君心难测。”荻原之介十分同情地拍拍忍足侑士的肩。
大家都看好戏地静观其变,倒也没人阻扰,毫无疑问,刚进网球部当经理的第一天,竹内真白就被迹部当小白兔一样从观众席上提拎出来找了个非常低龄的理由开始单挑。
可惜,竹内真白是一匹孤狼。
自信满满准备看着竹内跪下给他唱征服的迹部大帝突然发现——
诶这姑娘网球好像打得不错?
诶这姑娘不是初学者吧?
哎呀妈呀这姑娘怎么打得比我还猛?
这姑娘打得好像是杀千刀的数据网球?
这姑娘她爹是越前南次郎她弟是越前龙马?
说悦服肯定是假的,但输了是真的。
迹部眼睛珠子都要瞪出去了,全体网球部敢以迹部的性命发誓,这是绝对迹部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华丽的表情,再者就是扼腕,当时为什么只知道震惊忘了留照片纪念。
竹内真白扣着自己乳白色的指甲盖轻飘飘地吹了口气,笑起来的声音像冰过的甜酒:“我网球如果就和你打得一个水平,不用你说,我自己早就羞愤自杀了,还轮得着你?”
掀起眼皮恩赐似的看了众人一眼,顺带很做作地鼓掌:“不愧是迹部,这洞察力,太会找到人内心恐惧的东西了。”
“迹部冷静杀这个女人不值得啊!”
“部长你不要被挑拨啊!”
“小景你冷静一点!”
……
看着又匆匆忙忙想把竹内真白又赶出网球部的迹部大帝,忍足军师汗颜的表示——
好吧,君心真特么的难测!
自此之后,新仇旧恨(先前迹部和越前龙马打赌打输了剃头发那次),迹部景吾开始对越前一家都是臭屁小鬼这件事深信不疑。可惜,那丫头和嘴炮能力成正比的妖行天赋摆着,谅是迹部景吾也无可奈何地被她牵着鼻子……跑。
在竹内真白还在冰帝的那段时间里,除了偶尔有赴帝光的外出活动还顺带不知道怎么和“奇迹的世代”那几个葫芦娃有了交情之外的时间,她都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让迹部景吾各种解锁新心态。
竹内很开心,他们围观群众也很开心,可是迹部大爷就很不开心了。
于是,她就转学了。
多多少少网球部众人都因此有些沮丧,尤其是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自己失去了一张永久粮票怎么想怎么对未来感到无尽悲伤。
于是这两人被迹部景吾当做批评的主要对象拎出来用“破灭的轮舞曲”教育了整整一个礼拜。
至于忍足侑士?他很开心。
“别再问我站哪边了迹部。”忍足侑士那一整天说话都带着平时听不见的过分的欢愉,“我中间。”
“我可不信侑士你家里管得会比迹部家松,你不是一直逍遥似神仙,现在居然这么拼命三郎?”竹内打断了他的回忆。
忍足侑士不由笑了。
“今年之后,就真的是他们的时代了。”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轻笑,在春风中显得格外好听,“篮球界的奇迹的世代,网球界的三大帝王之类,过了今年另听的故事就只是传说了。”
“或者叫番外?番外可是灵魂啊侑士。”
想起竹内写的众多所谓的忍迹番外,忍足侑士很自觉地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怎么说,我们迹部时代的前辈们,总得留给冰帝的学弟学妹们一点拿的出手的历史吧?”
“比如侑士你一学期三百个女朋友的感情史?”
“……你就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到处乱说的吧。”
一学期三百个多个感情他一天就要换三个女朋友?质量先不说,放眼整个冰帝把食堂阿姨都算上也不够他找的吧?母胎单身狗伤不起啊,“比如现在的你啊,在冰帝就已经是传说了。”
“嗯?”竹内真白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下眉,“那群孩子怎么讲姐姐我的?”
“他们说,”忍足侑士瞟了一眼迹部景吾,压低声音说,“你是一个让迹部景吾欲罢不能无可奈何并且残忍地将他甩了就走的传奇女人。”
“……???”怎么还和迹部景吾扯上关系了?
“重点是,岳人他还信了。”
从此向日岳人看忍足侑士的眼神都肃然起敬:“侑士你居然和迹部余情未了的前女友走这么近?他不会针对你?”
“岳人你自己和她走的也不算远啊……”
“切,谁做那家伙女朋友估计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天天不得被那臭屁少爷气哭个三五次?”竹内真白冷笑一声耸了耸肩,“姐姐当年好歹也是冰帝一枝花,想追姐姐一大把,还轮得上他?”
那倒是事实。
当年这俩同桌互相帮别人给对方递情书都递麻木了,从刚刚开始生怕彼此误会的小心翼翼面红耳赤到最后满脸嫌弃地丢到桌子上就是一阵“啧啧啧瞧瞧你又上哪招蜂引蝶去了”。说起来这俩位仁兄居然没怎么传绯闻,也还是要拜迹部景吾的C位buff所赐。
“不过现在我可能是真的打不过迹部了。”
竹内真白天赐之才,迹部也是天之骄子。他的天赋不少于任何人,努力也是。他和竹内真白的几近虚伪的自傲不一样,不会觉得为了什么拼尽全力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也不觉得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付出一切却狼狈的失败是一件很掉格的事。他豁达,宽容,虚怀若谷,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尤像冰帝被吹得天花乱坠的那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正因如此,正因有他的谦虚,自制,理智,才更有资格在赛场上合着玫瑰花瓣和外套一起嚣张地洒向天空,向所有人宣誓:“赢的人,是本大爷!”
相比之下,只有在竹内真白面前他才会斤斤计较又小气易燃易爆炸得像个初出茅庐的皇太子。
“意料之中。我们从没有人觉得你会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坚持某项会使人流汗的运动。”
忍足侑士靠在凳子上眯起眼睛,手中不由又抓起西洋跳棋,温润的质感让人想起少女不经意与他相触的肌肤。软而凉,干净的清酒气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她体质偏寒,不知道到了神奈川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人替他管着她一天不要吃那么多冰淇淋,有没有人替他惯着她肆意妄为又无后顾之忧。
新宿车站西口的思出横丁街头,离青梅街道最近的那家寿司店抹着砂浆的外墙依旧熟悉,每次走进都会让人不由得有一种回避感,就感觉身旁应该总有个少女,风风火火地冲在他前面撩开店帘回头“侑士你好慢啊”地冲他做鬼脸。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享受之余却总是下意识多点一份,看着樱花粉的虾肉无奈地打包带走,遥遥从东京寄到神奈川。网球部里除了知情的几个首发队员大多数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还总是起哄着说什么“好浪漫啊跨越东京和神奈川的章鱼小丸子和寿司的爱情”。
他懒得解释,其他人也都默契地没怎么在意,毕竟女主角早就远走高飞了说再多也山高皇帝远,想调侃她都调侃不到了,再关心一些没有交集的人,没什么太大意义。
都扯上章鱼小丸子和寿司了还算什么爱情,充其量是日式雅座上可以对着左首高谈阔论的酒肉朋友罢了。
忍足侑士闭上眼睛。
在神奈川,日子怎么样呢?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放学后陪她再去吃她最爱的章鱼小丸子,有没有人在她体育课靠在树下偷懒睡觉时盖上一件厚实的秋季校服,那个代替他坐在她旁边见证她最美好的年纪的每一刻的人,会不会珍惜每一帧眼睛里独一无二的少女。
他的嗓眼里涌起一股柠檬水的味道,忍足低头暗笑,自己原来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要不要这样。”竹内真白那边的声音有点懒懒散散,“不过就是几个月没见了嘛,上次放假我可还大老远跑回冰帝找你们玩了啊,干嘛一幅好久不见的样子。”
“明明就是啊,好久不见了。”
明明感觉昨天你还坐在我身边,歪着头看着我笑。明明空气里的清酒香,和你身上的如出一辙。明明,还没来得及做好说“再见啦”的准备。
竹内抬头看天,有鸟在万里无云的空中划过,平添一道亮色。人群的步伐开始加快,神奈川新一天的快节奏又要开始了。
“你这该死的浪漫主义者。”
她低头笑了笑。
“嗯,这是我们最后一年的夏天了。”
弹指一挥间。
高中就这么结束了,明明感觉她还刚刚从美国转回日本,明明感觉她还刚刚看完那一场球赛,明明感觉她才刚刚学会喜欢一个人。对青春的新鲜感,明明都还在血液里怦怦直跳,记忆犹新。
“既然都最后一年了。”忍足侑士好听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你还是这样毫无进展的话还不如趁早移情别恋寻个痛快好了。”
“喂喂,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听过一句话没,旧同桌就是老情人,我告诉你的青春不比初恋少半分。”竹内真白的声音冷淡到似乎可以散在风里,“侑士的话,以后会去你爸的医院工作吧。”
“或许。毕竟我爸在劝诉我姐学医无果之后,已经虎视眈眈了我很久了。”
竹内真白好奇了:“你爸开始虎视眈眈的时候你多大?”
忍足侑士回忆了一下:“刚上小学吧。”
“被安排人生的人还真可悲……辛苦你了。”
“我倒是不在意,毕竟我也不排斥,如果是做医生的话。”
忍足侑士把目光从窗外移开,一瞬间竟踌躇了一下措辞:
“那你呢?毕业之后想去做什么?”
深褐色的树干沿着海岸线拔起,镰仓的海美得让人心动,盛开的樱花不知疲倦,樱花的花瓣随风飘落。她的目光从满天的樱花里落向远方,看见樱花粉里有个深蓝色长发的少年闲庭信步,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微微弓起,呼朋引伴地招摇过市,又引起校内一阵小小的恐慌,她好整以暇地踮起脚尖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却总让她想起完美的三分球弧度,标准优雅的投篮动作,如心跳般掷地有声的球落。
“谁知道呢。”
现在,春天才刚刚开始而已。
“再见啦,下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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