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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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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去出恭,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吧,这位俞才人是嫌命长吗?!

然而几乎要当场出丑的祁长生已经没心思再和侍女纠结她是不是还想要这条狗命的问题,她坚定地重复道:“对,我要出恭。”

祁长生没心情控制嗓门,这一嗓子出来,几乎把所有在场的宫妃都镇住了,连台上的皇帝和太监都没控制住表情,怔愣了好一会。

荆书竹抬袖轻遮半张脸,以掩饰唇角的笑意。

站在最前头的缪贵妃轻轻皱起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正想说话,却听得高台上那人淡声道:“俞才人……倒也是个妙人。”

皇帝出声,也没听出这声评价里有什么情绪,宫妃们噤若寒蝉地低下头,表面上都是一派温顺,但亦有人不乏嘲讽和幸灾乐祸地想,俞之俞才人怕是要倒霉了。

封鸿羽一手撑颔,半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道:“人有三急,俞才人若是真急的话,就去罢。”

祁长生如获大赦地抬起头,心里一松差点没憋住,她胡乱地行了个礼,跟着小侍女往便所去了,没管背后落了一地议论和满含深意的眼神。

管她娘的,反正她也不会死,还是三急比较重要。

一身轻松之后,小侍女捧着衣裳在门口等她,解释说缪贵妃差人送来的,说是面见圣上还是体面一些为好。

祁长生回忆起那位贵妃娘娘堪称精致无暇的漂亮脸庞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脱俗气质,很是感激地胡乱点了点头:“贵妃娘娘费心了。”

祁长生换上新的衣裳,没了三急的困扰,第二要紧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她边走边寻思,赐白绫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儿,可问题来了,被砍头或者被丢进药炉子里,自己真的还能有命吗?

这样一想,她心里咯噔一下,转头问小侍女:“我刚刚是不是特别失礼?”

小侍女委婉地表示反正以前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娘娘。

祁长生抬眼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忧愁地心想,哦豁,完蛋,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然而她磨磨蹭蹭地回到方才的房间时,皇帝和他的老太监却都没了踪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位宫妃在相互交谈,祁长生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好像又能多留一会。

祁长生打眼一扫,没看见想感谢的缪晓,讨人嫌的荆书竹倒是在屋里,并且是为了埋汰她专门留下来的,不然也不能一见她的身影就尖酸刻薄地笑道:“哟,俞才人仪容得体的回来啦,方才陛下那个脸色,啧啧啧,也是咱们陛下性情宽容,否则按宫规,俞才人这可是失了大体面了,就是杖毙也不过分。”

祁长生简直要给她气笑了,也不知道是她闹肚子是拜谁所赐,如果今天吃点心的不是她而是黄晴雪,思及至此,祁长生冷笑两声:“那点心可还在我们桌上摆着呢,不如咱们去贵妃娘娘那里辩上个分晓去?”

“什么点心?”荆书竹瞧也不瞧祁长生,只低头打量自己一双洁白纤长的手,抿嘴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我何时送去点心了,俞才人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你——”祁长生正欲理论,可等候已久的老太医上前示意她伸出手来,她只好暂且闭上嘴,对太医友好地笑笑,伸出手来,荆书竹已经趾高气昂地往外走了,祁长生本还要说话,被黄晴雪拦住了。

黄晴雪叹了口气:“吵也没用,多半是被处理掉了。和她吵你不如想想怎么平息陛下的怒气才好,确实太失礼了。”

老太医号脉完毕,也照例在本子上记了几笔,祁长生紧张地看了好几眼,可他写得太过潦草,没等祁长生看明白,就已经合上了。

老太医行礼走了,祁长生盯着他的背影,试图从他的笔划里揣测出这老头儿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话又说回来,号脉真能号出来长生不老的体质么?

祁长生一时间思绪翻飞,直到黄晴雪拍了她一下,疑惑地问:“瞧什么呢?”

“没什么。”她长叹一声,蔫头巴脑地说,“走吧,回去等死了。”

下午,祁长生焦虑地在屋子里转圈等死的时候,封鸿羽正随意翻着一本本子,如果祁长生在场,她大概能看出来,那就是老太医的本子,但上面所记的东西,都是不知所云的几句废话,像是为了写字而随便写的东西。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轻将本子合拢,抬眼对桌后的两人道:“辛苦了。”

摘去伪装的两位“老太医”短促地应一声是,退下了。

老太监曾平垂手伺候在他身侧,半晌,听见他轻声笑道:“消息也传到该知道的人耳朵里了。”

“陛下……”伺候过两任皇帝的老太监抬起满是褶皱的眼皮,看见少年天子苍白疲倦的侧脸,担忧地说,“老奴斗胆,太医说陛下忌思虑过重,静养为佳……”

“无妨。”封鸿羽疲倦地捏捏鼻梁,又想起方才那个倒霉催的才人,脸倒是长得不错,却粗俗无礼至极,可思来想去,原定的计划也断不能因为她无礼就更改。

“俞才人的事情,还照样去办。”他吩咐道。

曾平领命往外走,快到门前时,又听封鸿羽叫住他,“把朕的药拿上来吧。”

半生风雨的老太监弯腰应是,临关门前,看见巨大桌子后,消瘦病弱的封鸿羽几乎要被森严花窗投射而下的巨大阴影淹没。

他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地将那扇雕花大门关严。

傍晚,渺影居迎来了侍寝的旨意。

之后不久,思水轩内,一盏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溢。

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美人息怒。”

荆书竹的表情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清秀柔美,嫉妒和愤怒扭曲了她堪堪中上的容貌,她寒声道:

“俞之——,好啊俞之……这个好运气的贱人,和黄晴雪那个贱人果然是一路货色。”

小侍女不敢吭声,只把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感觉温热的茶水渐渐漫过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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