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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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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怎么说呢,会自己掖好被角的少年皇帝,有点像个怕鬼的小孩子。

祁长生突然觉得心里某一处很软,她笑了笑,蹑手蹑脚地合上门,吹熄了蜡烛,规规矩矩地站到了自己该站的地方。

很安静,因此显得封鸿羽孱弱的鼻息异常清晰,祁长生也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清屋里布置昏暗的轮廓,窗外时不时响起一声虫鸣,提醒祁长生,已经快要夏天了。

时间过得好快,祁长生想。

她已经渐渐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感,与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对什么的期待与欢欣。或许很久之后,祁长生再也不会想起她幼年时候,曾经是怎样欢呼雀跃地期待着夏天。

不知怎么的,祁长生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难过。

“俞才人。”然而床上那位早该睡着的皇帝却突然出了声。

祁长生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茫茫然嗯了一声,听见封鸿羽说:“要不要一起睡。”

他似乎将梦将醒,声音里透着一种慵懒的沙哑。

祁长生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身上藏着的一堆点心,连声摇头:“我站着挺好的,消消食。”

封鸿羽低笑两声,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他觉得俞之这人实在很有意思,各方面都是,装傻装的从一而终,傻就傻的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刺来。

后半夜,封鸿羽被耗子的动静闹醒了。

他在困倦中昏昏沉沉地思考了好一会这悉悉索索的动静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想叫曾平进来,但困意浓重,只模模糊糊地嘟哝了一句。

动静却停了。

封鸿羽一激灵,腾地就醒了,反手去扳床下暗盒里的东西,冰凉的触感让他狂跳的内心稍微平静了些许,他没动弹,静静等待着。

……然后想起来屋里俞之这人的存在。

祁长生小心翼翼地盯着床上那人的轮廓,尽可能不出声音地把油纸包慢慢包好,想塞回原先藏着的地方去,她着实太无聊了,又不能睡觉,只好把藏着的点心掏出来一点点弄碎了捏进嘴里,想借助这点甜味让自己清醒一点。

没想到把封鸿羽弄醒了。

祁长生叫苦不迭,屋里漆黑一片,她着急,但纸包死活塞不进去,只好一直盯着封鸿羽的模糊轮廓瞧,祈祷他不是醒了只是翻了个身。

果然,封鸿羽没再动了。

祁长生和他僵持到他的鼻息重新悠长起来,才试探性的用气声叫他:“陛下……?”

没人回答。

祁长生吁了口气,放心大胆地低头专心去塞自己的纸包了。

次日清晨,封鸿羽醒的很早,盯着床顶发了会呆,突然问:“昨晚俞之做了什么?”

“……偷偷吃自己藏起来的点心。”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男声如此说,声音有点古怪。

“还真是……”封鸿羽坐起身,摇头失笑,唤了宫女进来服侍他洗漱,今日的早朝,他有场硬仗要打。

在临上朝之前,封鸿羽微微倾身让宫女整理朝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吩咐曾平:“传我的口谕,以后俞才人侍寝,早上就不必请安了。”

祁长生醒来之后,头回真情实感地觉得,封鸿羽是个好人。

她一宿没睡,再睁眼已是午饭时间,霁月伺候她吃饭的时候,很激动地表示祁长生发达的时候到了。

“皇上多体贴呀,知道才人晚上劳累。”霁月细声说,眼睛闪亮亮的。

“让我一宿不睡,还要我去请安。”祁长生夹一筷子菜,有些疑惑地回答,“这也太过分了吧。”

两人鸡同鸭讲地说了一阵,吃完饭,祁长生又去她的小菜园里转了几圈,异常慈爱地抚摸过每颗蔫头巴脑的菜,同霁月感叹:“直殿监的人这几天没霍霍我的心头肉呀。”

霁月抿着嘴笑:“才人如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呀,一片地而已,哪里会和您认真计较呢。”

从前那些太监们总说祁长生拿花园的土地去种菜不符合规定,祁长生只好和他们斗智斗勇,也算是她无趣宫廷生活的一点点乐趣了,如今小太监们见风使舵,祁长生还觉得有点寂寞。

下午黄晴雪来找她,生动地转述了荆书竹早上听说圣喻后的五彩脸色,可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俩一合计,决定出门晒晒太阳散散心。

人不能惦记,说什么来什么。下午刚说了别人坏话,这会就在路上碰见了。

黄晴雪眼神好,先看见的荆书竹从宋妃宫里出来,脸色不佳,她想得比祁长生多,当机立断拽着祁长生藏身在了假山后头,祁长生还不明觉厉,就看见黄晴雪食指放在嘴唇中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个脚步一前一后的接近,说话声压得很低,她俩隔着假山并听不太清,只能模糊地听见几个词。

“无妨……生辰……礼物……呵,俞之那贱……等着瞧……”

待到两人走远,黄晴雪才拽着祁长生出来,她把那几个词翻来覆去地捣鼓了好几遍,灵光一现,恍然大悟地一锤手:“啊!她说的是不是陛下的生辰啊?”

“什么时候?”祁长生有点疑惑。

“两个月后。”黄晴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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