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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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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祁长生斟酌着用词,“他虽然不一定是个好皇帝,但他很努力的。”

她这话颇为值得细思,黄晴雪心下透亮,知道祁长生肯定是看见了些什么,才口出此言,但她同样也明白,在宫中过日子,知道地越少越安全,因此并不追问,只很快换了话题。

祁长生却没明白她的苦心,她纠结了好一会,没理黄晴雪的新话头,径直问她:“你入宫之前,有觉得他把天下治理的很好吗?”

黄晴雪挑起眉:“你没有感觉吗?”

祁长生摇摇头。

黄晴雪抿起嘴唇,内心虽然斗争激烈,但到底是年轻姑娘,还是败给了八卦心理和祁长生难得正经严肃的眼神,她一咬牙,起身把房门关紧,关门前又四下看探了许久是否有人,才谨慎地回到屋里,放低声音与祁长生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听我爹说,虽然比不上先帝那会,现在也还可以。”

“就是说,他治理地还行,至少不会出现什么冤假错案的事情吧?”祁长生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些。

“据我所知,好像是没有。”黄晴雪不太确定地说,本来想到此为止,可憋了半天,到底没抵过自己的八卦欲,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那天偶然……”祁长生轻声说。

时间倒流回祁长生为封鸿羽念金刚经的那个晚上。

封鸿羽因为病痛与疲倦睡得十分沉,鼻息缓慢绵长,听得祁长生无端也生出三分困意来,佛经没人讲解,光是自己看,对祁长生来说,和天书没什么区别。她勉强自己看到现在,烦躁地要命,只觉得满脑子都是些师尊之乎者也之类的屁话。

看蚂蚁搬家都比看这个有意思,祁长生想,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想偷懒伸个懒腰,余光却扫到了什么东西,是封鸿羽没批完的奏折,结合曾平刚才告诫她的话,祁长生猜想他大概今天身子不适,才没将这些个东西收拾好,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瓜田李下之嫌,决定帮他合上。

但就在她合上的前一瞬,祁长生还是无意扫到了些什么。

“是什么?”黄晴雪无端紧张起来。

祁长生抬眼看着她,沉声说:“康平府知府贪墨案。”

“康平府?”黄晴雪悚然一惊,“那不是我家所在的地方?”

“陛下御批压下了这个案子。”祁长生趴在桌上,伸手扒拉桌上的果盘,她很茫然地问她,“你说,他是个好皇帝吗?”

黄晴雪看着这样的祁长生,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很令人在意的点,但她没细想,只是感觉这个话题再往下深入将会变得十分危险,她强笑几声,拍拍祁长生的肩膀,宽慰道:“起码现在看来是的,他对你也很宽容吧。”

祁长生嗯了一声,仍恹恹地,黄晴雪瞧着这样的她,也不知怎么劝解,半晌才干笑两声:“对了,你晚上还要去侍寝,先用些点心吧。”

说着将霁月叫进了屋,将点心呈上,祁长生开始还不情不愿地,吃了两口后又开心起来,笑着和黄晴雪说起了其他有趣的事情。

傍晚,霁月为她穿上衣裳的时候,突然发现系带好像变短了,她使了些劲,才把衣带系上,霁月抬眼瞧了瞧祁长生,她正说些什么,笑得前仰后合,霁月也不好多嘴,只好沉默地继续。

稍许,祁长生打扮完毕,上轿款款离开了。

黄晴雪瞧着她的背影,半晌不太确定地问霁月:“你家才人是不是……丰满了些?”

“是。”霁月十分肯定。

“那是不是……”黄晴雪的眼睛唰地亮了,“她那啥了?”

她怕隔墙有耳,没敢把那俩个字说出来。

“不知道。”霁月没有相关经历,也不敢确定,但心里也暗暗高兴,外头那些宫妃怎么说祁长生的她自然听在耳朵里,嘲笑她纵然天天被翻牌,却从未在皇上那里得到一份赏赐,连个宫女也不如。

如果有了孩子的话,霁月暗暗想,那些碎嘴的妃子们也会嫉妒地闭上嘴吧。

祁长生全然不知道这俩人是这么揣测她的,方才霁月系带子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己好像,最近,确实是,胖了些。

祁长生在轿子里晃啊晃,觉得自己很忧愁。

虽然她最近确实是吃的多了些,但是但是!主要还是得怪封鸿羽那个没眼力见的男人,夜宵有一顿没一顿的,有几次祁长生特地饿着去,他却自顾自地喝完药,完全没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那晚祁长生过得异常煎熬,所以从那以后,祁长生为了不饿死在明德宫里,都会在自己宫里先用些点心再去。

天长日久日久天长……唔……虽然虽然……是多吃了一顿了,但是但是……

祁长生挨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痛苦地想仰天长啸。

也不至于胖了这么多把衣服都系不上了呜呜呜呜呜呜。

她怀揣着如此痛苦的心情走进了封鸿羽的寝房,他今日居然已在里头待着了,桌上搁着盘点心,祁长生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心想,看着就好吃。

封鸿羽没抬头:“午膳时候呈上来的,朕觉得味道尚可,就让御膳房另做了些于你尝尝。”

祁长生盯着那盘点心,一句“妾身在减肥”酝酿了好久,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他都特意让御膳房给我做的!

不吃不太好吧!浪费粮食唉!

祁长生把自己说服了。

封鸿羽批完一本奏折,无意中抬眼看了眼祁长生,很是震惊:“你哭什么?”

“噎的。”祁长生摸着自己的肚子,嘤嘤嘤地回答道。

吃罢点心,祁长生痛定思痛地想,减肥一事,明日再开始吧。

他俩的相处方式几乎已经固定,祁长生磨墨封鸿羽批奏折,睡前祁长生给封鸿羽念一念金刚经,她这一阵学习很有效果,起码读得不那么磕磕巴巴了,封鸿羽深感欣慰,感叹自己的耳朵终于不用再受到荼毒。

对此,祁长生表示……还能表示什么,就忍辱负重地念吧,还能把书摔在他脸上吗?

长生不老的祁长生小姐,今天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但今天,或许是白天与黄晴雪说了那么个话题的缘故,祁长生总觉得十分别扭,这种别扭一直持续到封鸿羽休息喝药的时候。

祁长生看着封鸿羽斯文地把那碗药喝了个底朝天,半晌郑重道:“陛下,妾身有罪。”

“你何罪之有?”封鸿羽抬眼看她,随手将药碗放回托盘。

“半月之前。”祁长生直视他的眼睛,“妾身无意之中看见了陛下所批奏折的内容。”

封鸿羽一怔,他直起身来,眼底的散漫笑意水一样化去,那些浮于表面的情绪渐渐融化,露出其下庞然深邃的深不见底。

封鸿羽似笑非笑地说:“俞才人,你可知,后妃私议朝政,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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