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纪天纵在做什么?他疯了吗?!(1 / 2)
影十六一直等到用完午膳后才舍得离去。
弘楚近几日都被纪天纵折腾的够呛,不甚情愿地被这不速之客拉着“聊”了一上午的有的没的,好不容易等到耳根终于清净了,没忍住困意在榻上躺下,想着歇息片刻再重新拾起缺了好些天的体能锻炼,却没想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窗外已然现了暮色。
他自榻上坐起,长久地看着窗外漫天的红霞——那是又一天即将过去的证明,胸腔起伏逐渐剧烈了起来,突然间,瘦弱呆滞的青年如同疯了一般,挥舞双手将周身所有能够到手的物品尽皆向地上砸去,枕头、被褥、喝水的竹杯,乃至于床侧的桌椅木盆灯盏书籍等,通通没有幸免,或无声或刺耳的尖叫着,转瞬间,一地狼藉。
在榻上急促喘息的人却犹不觉餍足,相反,在疯过这一阵后,体内怒火反而越烧愈烈,如那笼中暴怒的凶兽一般在他心间左冲右突了起来。怒火中烧下,他干脆捏起拳头恶狠狠向里侧墙上砸去,那一下确实是用了狠劲的,全身的愤懑裹挟在紧紧握起的拳头中,若是打在了实处,破皮出血都算是轻的了。
可就在下一秒,想象中的闷响与剧痛并没有如愿出现,红光闪烁间,雷霆一击般的一拳就如同打在了棉花团里一般,轻飘飘软绵绵的,不但没起到任何解气的效果,回弹的憋屈劲更是如一击无形铁拳般,狠狠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更叫让人生气了。
弘楚狰狞的神情在乍然盛放于他手腕处血红咒印的红光映衬下,更显阴晴不定,他喘着粗气怒瞪着眼前的一切,半晌后,终究是无力地瘫软了绷直的身子。
眼底深处,在熊熊烈火的尽头,有一闪而逝的迷茫与无助悄然划过。
也就在这时,悄无声息的,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绕过他细瘦的腰肢,加大力道锢紧了,纪天纵俯到他耳侧,低哑地轻声问道:
“怎么?”
对方带了些阴凉气息的体温这几日弘楚已然被迫熟悉了,可此刻他仍像被冰块乍然触碰的小兽一般,几乎在被碰触的瞬间就猛烈挣扎了起来,纪天纵不以为意,顺着他意放开手后,四下环顾了一圈,重新站直了身。
他依旧披着那件招牌式的黑袍没有脱下——功法在身,凡间四季对他来说早就没了影响,苍白修长的手在黑袍下显露出来,隔空虚指着,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环在弘楚脖颈间的灵器就那般凭空消失了。
“……”
感受着身体内重新充盈起来的灵气,弘楚低垂着眼眸,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纪天纵却并未收回手,进一步贴近弘楚手臂处,温和却又不失强硬地将他从榻上轻拽起来:
“来。”
弘楚不知这人又搞什么幺蛾子,心下并不情愿,可还是乖乖被人拉着下了床穿了鞋袜,末了还被兜头套了件袍子。
一路被领着走到庭院中——其实这几日纪天纵并没有再次对他禁足,只是弘楚自己无甚兴致随意出门,今天这还是他被纪天纵整日“折磨”以来第一次踏出房门。迎面就是一阵属于盛夏的闷意,扑得弘楚只想转身再缩回屋里去。
纪天纵斜眼看去,只见身后那人皱着眉一脸的兴致缺缺,此前自己第一次让这人出来时脸上那副兴致勃勃的神情,到底是半分也寻不见了。
没来由的,他只觉得胸口微涩,半强迫着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黑袍展开,堪堪能够盖住两人。
弘楚有些不耐烦,很想把身侧人强硬环着自己肩膀的手拉扯下来,可理性却又告诉自己该忍耐,末了只是僵着身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忍着满心怨愤思索这人今天又抽的什么风。
那不堪回首的一晚过后,弘楚就发现那个从来对自己都是无视轻慢的魔头突然变了,总是对他动手动脚,强迫着行那苟且之事……果然这些邪魔外道不会有什么自控力,终身结契后,就放任“本能”肆意作乱,搅得弘楚苦不堪言,怨恨无比。
影十六居然试图劝自己原谅他?
怎么可能?
他真恨不得一刀捅了对方,而后自尽,以净化被玷污的一切。再忍受这样的事发生下去他真的很怀疑自己会不会明早一起来就疯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是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更何况还有个终身结契的联系卡在他俩之间,太多事情都成了不由自主。弘楚只能不断告诫自己要稍安勿躁,没机会时忍不下去也得咬牙硬挺着,他相信……机会迟早会出现的。
不分场合的竭斯底里到底是下下策,反而给他人看了笑话。
纪天纵并不是没发现对方的心不在焉,沉默了片刻,到底是抬手惩罚性地轻捏了捏对方的耳垂,看着对方猛回过神后愤怒中夹杂着羞耻的神情,眼中神色闪了闪,变得有些柔和。
此刻两人就站在院子边上的一排树荫下,前头就是之前弘楚特意观察过的山崖,正是日暮西沉时分,还有些刺目的落日遥遥半挂在远山旁,金黄的落日余晖扑洒着,像是给世界镀上了一层金光。
美中不足的,或许是西南方正飘来的一大片浓厚漆黑的乌云,与漫天红霞形成了鲜明对比,分外刺眼。就像是谁故意使坏,在本该赏心悦目的画作上硬生生涂抹了一笔黑墨,胡乱一勾画,美景便不再和谐,反而透出几分不详来。
这鬼地方,真是连这种景色都是丑的。
弘楚正在心里暗自腹诽,想着晚上应该会下大雨,身旁纪天纵突然开了口,语调虽同平日一样漠然,内容却似惊雷一般,炸响在他耳畔,瞬间打断了他原本的思绪。
“你本名是什么?”
弘楚猛地转头向身旁人看去,冷冽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两人的结识缘于灸老头的“移花接木”,弘楚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第一天被送到这里时身旁这人和那个影卫的对话内容。他知道纪天纵从来都认为自己魔教内部打发到他这里的一名“白”,对自己是灸老头他们安**来的探子这件事也心知肚明。两人同食同寝了这么久,这人从来没对这个问题疑惑过,今日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心血来潮,还是知道了什么?
或者这人突然认出了自己就是当初差点被他毙于剑下的云岭小弟子?不,这理由太过牵强,应该不至于。
他已经知道了多少?他是怎么知道的?最近有发生什么吗?难道说……
“你拿到了我的东西?”
弘楚不答反问,丝毫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事到如今,他对这些弯弯绕绕早已不在意了,待得死的时候有名有姓,而不是什么魔教老巢里不知来历的“白”,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纪天纵不置可否,只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次:
“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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