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二丫手上顿了顿,抬起头眨了下眼,无辜又天真道:“扫脏东西啊!”
“你个……”周媒婆闻言头脑一发热,叉腰就要开骂。
二丫却放下扫把,对着她粲然一笑。
杏目红唇,朗朗一笑,好比三月花开,大地春回。
周媒婆一时被美色所惑,张着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在她愣神之际,二丫立马收敛了笑容,傲然地翻了两个白眼,砰的一声关上了外门,也隔绝了一墙的骂声。
“小丫头片子说谁呢?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挑三拣四的,到时候整再过两年,可连挑剩的都看不上你了。”
……
……
步入屋内,二丫第一眼就看见木桌上一个青花瓷碗,碗里盛着清水,边缘有些红色的痕迹,她秀气的柳眉不满地动了动。
“怎么,小姐动气了?”
张蘅端着个托盘,笑盈盈地掀开帘布,从厨房走出来。她眉目生得清秀,如今上了年纪也算是风韵犹存,看着很是顺眼。
瞧着张妈妈温和的笑意,二丫心中因钱财而生的愤懑轻了不少。她嘟了嘟嘴,拿过托盘上专用的白瓷茶杯,抿了一口清水。
张蘅放下托盘,转身将周媒婆碰过的地方全部擦拭了一遍,而后把周媒婆喝过的青花碗砸了。
见到屋内恢复整洁的原状,二丫点了点头,心中烦闷烟消云散。
她捏着茶杯顺势在桌边坐下,平静道:“我不是生气,不过是为了山上的果子发愁。这雨连天的下,没得收成了。”
张妈妈洗着手,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本来种这果园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小姐怎么还真的惦记上了?土地农事,自古就是看天吃饭,想多了也没用。”
二丫低头喝着水,没有接话,她心中默想着自己的小金库。
擦完手,张妈妈走向二丫,不解道:“对了,小姐,何时又多了个钱员外?”
“我不认识。”听到发问,二丫皱眉思索了半天,又悠悠道,“或许是上回来乡里收租的那个小老头儿吧,管他谁呢,我又不嫁。”
张妈妈抽出一把竹凳,在二丫旁坐下,有些担忧道:“花若盛开,不光蝴蝶要来,那采花人也会来。小姐这般如花的年纪,往后的麻烦事呢,可不会比现在少。”
二丫放下水杯,想也不想道:“呆不下去就换地吧,我们在这已经呆的够久了。那些人该抓的抓、该判刑的判刑、该流放的流放,差不多了。”
张妈妈谨慎地环望了一圈,极为赞同道:“说的是!小姐想好了,我们这两天就走,免得夜长梦多。到了新地方,老身就去人牙子那里买个人回来,以后对外便说是咱家的入赘姑爷,也免得旁人的闲话和这些麻烦事。”
听到这话,二丫愣了一愣,喉头间咕哝的重复了一声,“姑爷?”
这样一声嘀咕,也不知是认同了张妈妈的提议,还是觉得荒唐。
张妈妈好歹伺候了二丫十年,二丫手指一动,她便知道二丫哪颗牙齿想吃糖了。两者都不是,她家姑娘多半又想起那黑小子了。
张妈妈暗中安慰道:“咱们到时候去城里,买个宅子,再给您买些懂事的人伺候。到时门一关,您还和原来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二丫站起身,脱下两只白手套,点头道:“就这么办吧,我去河边洗衣服了。”
看着二丫远去的身影,张妈妈眼中有些遗憾。
因为小姐的怪病,不说她现在的处境,就是以前衣食无忧时,小姐也不可能嫁为人妇。
小姐她忍受不了旁人的触碰,更不用说和他人同床共塌……
而她刚才提到那掩人耳目的法子,最初还是小姐提出来的。这么些年,小姐只动过一回心思,
可惜那人与她们缘分浅,留不住的……
二丫到河边时,那里早蹲着几个姑娘在洗衣,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住在二丫隔壁的春花眼尖,远远瞧见她,站起身喊道,“二丫!”
说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小块地,指着道:“来洗衣服呢,一起洗吧。”
村里人几乎都在此处浣衣,可上游的水质更清澈些,二丫更喜欢那里。
因此她抱着木盆,对春花歉意地笑道:“不了,我去前面。”说完便顺着河流往上游的方向慢慢走去。
从二丫出现就沉默不言的秋菊,望着二丫离去的背影,不屑的呸了一口。
她没好气的冲春花嚷嚷,“你叫她干什么?才第一天认识她吗?不知道哪里来的千金小姐,人家嫌下游的水脏呢,会和你在这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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