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寂静又空荡的屋内,轻声低语的三个字清晰无比。
对人而言,名字是很特别又容易被人忽视的东西。
它是每个人来这世间的第一个标记,也是接受的第一份祝福,还是铭刻在每个人血脉中最初也最深的烙印。
所谓姓,它告知了每个人血脉来源,家族传承。所谓名,它寄托了长辈对新生命最真挚的祝愿与期盼。
如若你何其有幸,在一片祝愿、万众期待中诞生,那名字将是你一生最值得敬畏的称谓,比那帝王将相的名号更甚。
反之,它会是一切不幸的起点。它决定了此刻,又束缚了将来。
所以,这几个字有着怎样的魔力都不为过……
二丫就眼睁睁看着它刺透了裴纪棠厚厚的茧丛,钻进了她的心里。
不管裴纪棠愿不愿意,她的身体不由自主作出了回应。
那苍白的指尖不由轻轻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都是些极微小的弧度,即便细看也很难察觉。
三年来所有人都不曾留意到的事,二丫不过见过裴纪棠一面,却偏偏看到了这样的细枝末节。
“你不是全然没有反应,至少对这个名字不是。”二丫摸了摸唇边,双手撑着床沿边坐下,偏头垂目看向裴纪棠。
她昨日并没有看错,果然……
换上一张冷峻的面孔,二丫慢慢压下腰,压迫性地与裴纪棠对视。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冰冷的语气,讲述了一个事实。
“果然,你在害怕这个名字。”
包裹在宽大被褥之人瘦小的人,被迫看着二丫,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孔出现了裂缝,空洞暗黑的眼瞳终于起了波澜。
她十指不由收握成爪,紧紧拽着锦被,目有惧色。
如同一箭被射中的飞鸟,一叉被刺中的游鱼,一头跌进陷阱的野兽,对于猎手畏惧又惶恐的目光。
‘蹭’的坐起身,裴纪棠不由连身后退,直到背脊传来墙壁冷硬的触觉,退无可退。
这些年她生怕旁人瞧出不妥,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事也不敢做……
可眼前这人竟比她记忆中穿盔甲的男人还可怕,一眼就看穿了她!
她心中小心翼翼唤着娘亲,眼眶蓄满了泪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更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她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什么也做不来……
隔着一床距离、隔着滞怠的空气、隔着各自的心绪,两人对望不语,眼中神色各自变化无常。
“你真好,生来就是他的亲人。”终是二丫先融化了冰冷的弧度,她笑着如此道。
不过随即又皱眉捂着胸口,不可思议道:“好生奇怪,为何这样看着你,让我有些难过?”
全然不相干的两句话,又意味不明。
裴纪棠一怔,心中恐惧被疑惑冲淡了些。
“算了,先不管这个。”二丫摆摆手,认真看着裴纪棠,“若你不想被人知道此事,我便不与旁人说。”
对上二丫笔直又清澈的目光,裴纪棠呆了半刻,慢慢吞吞点了个头。
“我来找你是因为二狗子……不,裴战,就昨日把你抱回来那人,你该认识吧?”二丫比着动作解释起来,“他很担心你,希望你过得比如今好。所以我想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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