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次日周二，毕千念睡得早，七点还没就醒了，毕芊还在房里没出门。

过敏反应差不多退掉了，只脖子周围还有零星红斑，不太痒了。他踩着拖鞋轻手轻脚地洗脸刷牙，去饮水机接水吞了药，挂着围裙就开始下面，等面滚熟的时候还卧了两个鸡蛋，此时毕芊也醒了。

“今天这么早？”毕芊随意挽着头发来厨房看了眼，“吃药了？”

“吃了，”毕千念把鸡蛋翻了个面，“今天我去书店帮忙，还是二四六。”

“行，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打伞，别晒着了。”毕芊转身去了厕所，毕千念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毕芊一个人养毕千念并不容易，上头还有一个母亲要她赡养，自毕千念有印象起毕芊就很忙，不像普通老师一样有漫长的寒暑假，毕芊穿梭于各个补习学校，很少闲下来。

她好强，别的小孩儿有的也全都想给毕千念，小时候听同事说娃娃教育要趁早，看有没有什么潜力，早早培养，别浪费了苗子。她寻思毕千念也没什么突出特点，小学的时候一回家就抓着她唠叨学校长同学短，哪个老师的裙子好看，今天的教室谁没打扫，毕芊不厌其烦，索性给毕千念在五年级报了个小主持人班。

好家伙，毕千念算是如鱼得水，在一堆小朋友里声音最洪亮，前后鼻音不分地说：“各位林倒、老斯、同学们，大家早上好！”他长得还可爱，稿子背得也流利，老师喜欢他，每次下课给他棒棒糖。也凭借一身热情认识了因父母担心沉默寡言会让孩子不擅长沟通，对未来发展有不良影响，甚至可能导致自闭的小主持人班冷漠一哥许昀。

然而小学最后一年的霸凌使毕千念性格收敛很多，则是后话了。

毕千念也懂事得要早，干起家务来有条不紊，和毕芊早有了相处十几年的默契，谁起得早谁做早餐，中晚饭来不及回来了各自解决，互相不用操太多心。

毕千念端了面出来，毕芊已经打理好头发，还化了浅淡的妆，淡青色连衣裙穿到她身上显得十分素雅。毕芊眼大嘴唇却薄，毕千念也完整地遗传了这两点，她脸是鹅蛋形，眉毛走势缓和，末尾趋细吊起来，平常微笑显得亲切文淑，然而训起人来则毫不含糊地严厉，眉尾仿佛一把利刃，气势汹汹地预备要戳到你脸上。毕芊作为老师在学生中的风评很好。

“政史地有预备提前看书吗？”毕芊把筷子拿给毕千念。

“嗯，打算做完手里的作业就看。”毕千念接过筷子答道。

毕芊点点头，“妈妈尊重你的选择，一中文科不算好，每年成绩出来在省内排中上，不过也不乏有几个尖子生能去之琼大学的，你好好加油。”

毕千念吸溜了一筷子面，撇撇嘴，“知道的。”他其实不太有信心。

“文科许昀可帮不了你了，我看会有点吃力。”毕芊说。

毕千念有点恼怒，“哪里又全是许昀帮的我嘛，我自己做题也努力了的。说不定学理科吃力就是因为我没这个天赋，需要转换策略。”

毕芊笑笑，“行，高二才觉醒的天赋型选手，妈信你。”

毕千念没应声，拿筷子戳了戳荷包蛋，他知道毕芊虽然用开玩笑的语调说，但那份期望也的确是认真的。

饭毕后毕芊先出了门，取了车就直接去了补习班，他们家的车还是前年置的一辆二手的，为了方便毕芊去市区另一头的培训机构，也方便回外婆家。

毕千念把碗收置在洗碗槽里，打算晚上再洗，他一贯不让毕芊洗碗，毕芊拿了一天粉笔手够累了。

惯常拎了小阳伞，再背了个书包，装好手机钥匙和单词本就出了门。

毕千念在家属院外的公交站等车，水云一中建了快七十年，楼房都不新，好在教学楼五年前翻新过一次，设备条件都不错。家属院则还是老房子样式，周遭的环境也算不得有现代化气息，仔细还能看到围墙砖红的墙角有不少绿色植物，公交车牌也都生了锈。

毕千念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站台地面上的可乐瓶盖儿，周围的早点铺懒散地营业，暑期没有老师学生不算热闹，垃圾车大清早地停在街角，还是空的。上了公交，水云一中离起始站近，人也少，车子宽敞地空着，像周五的冰箱。

等车开上二大桥，毕千念侧过头望着江面泛着清晨的波麟，车窗开了大半，大清早地谁开空调呢，江风处于和煦和狂烈之间，毕千念削尖的下巴像是风的分水岭，潮湿的风只好绕到两侧去抚他的耳畔，他眯眼在晨光里温和地看着这座小城的苏醒。

到海天的时候刚好七点五十，离规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毕千念挂上蓝色工作牌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进店开始整理书了。

许昀中途发了个消息过来，问他过敏好些没有，毕千念估计是白展眉昨晚告诉许昀的。

毕千念：好很多啦，没有不舒服了，脖子还有点痒。我在海天了。

许昀：好，别太累了。

毕千念：嗯嗯。

毕千念回完许昀的消息发现小组群有点热闹，群里带他五个人，是上学期英语课前表演小组建的群，五个人关系很好，平常有的没的都在群里唠嗑。他戳进去看了眼。

【不到年级前一百不改群名】群名是周可取的。

周可：放假第七天，想你们。

李露露：滚。

刘敬扬：555我也想你我的可儿！

周可：555阿敬！

周可：不愧是我最爱的兄弟！

周可：作业写多少了？面交否？

刘敬扬：下了。

李露露：哈哈哈哈够塑料。

文清：才放假就着急赶作业？

周可：清，你不懂学霸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