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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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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几时离开,我也没有概念。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陷入了对他最后一句话的思考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而他的那句“还真是个小孩子”以及东哥格格本身关于他过于强烈的雷达一直在反复刺激着我的大脑,使我没有一丝睡意。

我早早唤了琬拉进来给我梳妆,果然还不到吃早饭的时间,孟古就来了。

我看得出她的欲言又止,撇开史书上所说的“不预外事”,在这些与权谋搅和在一起的破事里,她又能说什么呢。一顿早饭吃得我们两个人都不舒服,但她临走之前还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却推心置腹的安慰之言,是令我安心的。

无论是叶赫那拉氏的可兴天下、可亡天下,还是被布斋莫名其妙宣扬是女真第一美人,都意味着她将永远成为一个乱世里标榜强大的象征。是啊,我夜里片刻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啊,我是否可以回叶赫、是否有必要回叶赫,从来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事。那些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过都是口号罢了,在封建社会里的女性,能有几个颠覆男权思维的武则天?何况我身处的环境几乎是与奴隶社会划等号的封建制度。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棋子的命运,不如做一个观棋的棋子,改变历史是绝对禁忌,但小小的抗争未尝不可。

建州和海西的战争从未停止,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海西几个部落三番五次的挑衅,怎么看我都觉得是自己那一边的部落不磊落。在这样纷飞的战火里把我送回叶赫显然不是个好主意,然而努尔哈赤老爷还是这样宣布了。

他令我三天之内滚出建州,让叶赫收一收自己不光彩的掠夺。

我很高兴听见这样的消息,毕竟离开建州这个命令,起码这和我所知的四百年后的常识归为一路了。孟古一边帮我收拾东西一边担心我的安危,我虽然不知道东哥活了多少岁,但我知道她这才嫁了一次那距离她去世怎么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前提下,完全不在乎此行凶多吉少的我显得甚至有几分豁达了。

消息传回来的当天下午,我几乎就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孟古为我安排了不过三十人一小队人马,即刻启程不出七天就能回到叶赫。

就在我换好了衣服准备登车的时候,闯进院子的老朋友拦住了我的路。

“东哥!”小小的少年跑得满头大汗,“你不能走!”

我把自己的手帕递给褚英:“怎么了?慢慢说。”

他没接,而是激动地扶住我的肩:“快跟我来!我这就去求阿玛!把你嫁给我!”

“褚英?”

“叶赫把你送给我阿玛不过是要换十座城。做我的大福晋吧,我建州能给出的聘礼是十座边陲小城也望尘莫及的!”

“褚英!你糊涂!”

可他哪听得进我现在和他说道理,完全是不由分说扯着我从后院跑到了中堂门口,然后一脚踹开了门:“阿玛!”

我们这才看清,中堂里坐满了人,看服装那是明朝的官员——贝勒府的中堂居然严格遵守了汉人的布局:板壁前放着长条案,案前是一张四仙桌,左右两边配着太师椅。

努尔哈赤只是稍微撩了一眼门口,目光在我的脸上只做了不到一秒的停留,就扬了一下手示意褚英离开,转脸跟和他并排坐在桌边的明朝官员道:“犬子无状,大人受惊了。”

褚英再怎么莽撞也知道这不是什么说话的时候,力气没有一分放松地扯着我绕到了后面的偏厅。坐在这里,我所有的感官只有不安。我听得见前面说话,更知道在这不能和褚英说太多,但是现在能稳定住他情绪的人、能避免他在明朝面前惹出乱子的人,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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