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变（2 / 2）

“褚英，你不该和我扯上关系。”

“你闭嘴！”他压低了声音，用眼色告诉我前面听得见我们的声音。

“你该顺了你阿玛。放我回家。”

“我说了，”他忽的凑过来毫不留情地掐住了我的下巴，“你闭嘴。”

我甩开他的桎梏艰难地活动着脸颊，再看褚英，显然他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难过，不断躲闪着我的目光。能怎么办呢，无论如何早慧成熟，他也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啊。我抓住他望过来的眼神朝他笑了一下，无声地告诉他我不介意。

我们沉默着，前面的交谈声就更清晰。

那主客位坐着的明朝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史书记载与努尔哈赤“谊同父子”的辽东总兵——李成梁。听他们的言语之间似乎李成梁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失势，可他那些话听起来却对努尔哈赤很是亲切，如此看来，这一次的相会大约仅仅是私人意义上的小聚吧。

李成梁有舒尔哈齐为首的其他人作陪，努尔哈赤也绕过来处理他的“家事”。他依旧不耐烦地挥手，把褚英和我带到与中堂两墙之隔的偏厅后身——他都没打算把这当个事进屋里去和自己儿子商量。

褚英对这个明显宣告着轻视的环境也很不满，但是看见父亲没有耐心的眼神还是选择直说：“阿玛，我要娶东哥。”

“嗯？”是熟悉的仿佛没睡醒的漫不经心。

他握着我的手腕举起来：“我说我要娶她。”

……原来你们爷儿俩好好说话也这么不同凡响啊？

我想挣开褚英，可被他拉得太紧我实在办不到。我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地转，最后还是选择闭嘴——我想我的态度在刚才与努尔哈赤一墙之隔的地方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东哥，听说你行李都收拾好了。”他看也没有看我，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儿子，“你去和孟古告别，然后拿上你的东西离开建州。”

“阿玛！”褚英自然已经清楚等待他的决定。

“听到了吧。”这次努尔哈赤赏了我一眼，“滚。”

？您冲我发什么火。我下意识地看向褚英，小男孩急得脸都红了，却还是松开了他阿玛死死盯着的他扣紧我的手。我现在不会想别的，只知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于是朝努尔哈赤行了个礼，加快了我离开的脚步。

注释：

1592年11月，辽东总兵李成梁遭言官弹劾，仅以“宁远伯”的身份面见明神宗。李成梁之后，辽东总兵几乎每年必换，直到1601年，李成梁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