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被问到恋爱的适龄，何远认真想了想自己，小学未果的单恋与初中一时的迷恋，答道：“人如果动了情，又有机缘彼此相恋，那么多早多晚都不是问题吧？......嗯，我大概是这么看的。”

这些时日以来，沈慎眼中的那份忧郁颓丧，瞬时褪去了不少，瞳色似乎也不再是深不可测的黑，透出了一点清亮。他沉吟不语，却久久凝视着何远的脸，肆意地将他看了个遍。

“怎么这么问......是和你的事有关吧？”何远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打破了沉默。

沈慎轻轻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他的故事。若非亲耳听闻，何远估计很难会了解到，世间有这样的奇事。虽说西谚有云，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然而真实地感受到身边人的特殊经历，又是另一种体验了。

沈慎大概是从七年级（北美中学年级制，相当于初一）开始，迷上的Mr. Newter。Newter出身美国南方，是他们的历史老师，聪慧渊博，风趣幽默。外表理应俊朗潇洒，年纪嘛，比沈慎的父亲小不了多少。沈慎的父亲工作很忙，常年在国外出差，不见踪影；母亲做为孤单的全职主妇，正面临典型的中年危机，也给沈慎平添烦躁。按照精神分析的说法，沈慎这是恋父，追求的是理想的父爱：这种说法，未免简单粗暴。

到了八年级，暗恋竟有了奇迹般的转机。有着中产阶级中年危机的人，又何止沈母一人？看似儒雅贤明的N先生，私下的婚姻生活又是怎样一番境况？沈慎告诉何远，N没有和他言明过，不过从他之后对待沈慎的方式态度，可以想象那是什么程度的危机。

N先生博古通今，善于观察。大概是太聪明了，在日积月累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了沈慎对他的情愫。一日在他的办公室，拦住了来讨论课题的沈慎。

婚姻名存实亡的苦闷男子，与满怀崇敬爱慕的天真少年。不仅是荷尔蒙，更是人的生命力对道德规范的无视，所谓地下情人形式，甚至都无需对抗，而是直接无视。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与N的接触，仅止于接吻与抚摸，并未有更加越轨的行为。

听到此处，何远设想，这是否算真爱的一种形式？他本是对恋爱毫无偏见的人，心思纯净，即便他只恋过同龄的女生。他忍不住发问：“Newter先生......是爱你的吧？”

对面的少年已是声调悲切：“.......不知道，我不能确定。然而我是真的害了他......”若非极其在乎，怎会如此怀疑？纵然为了一己私心让彼此受害，还能在事后让他如此挂念，算是不虚此爱？

之后的事，便是很多古典悲剧的收场方法。九年级后，随着他们相会的频繁，沈慎的谎言难免产生了漏洞；沈母在不断怀疑中，发现了这个秘密，神经质的冲动下，直接向学校告发了Newter。

最终等待他们的，一方是大洋彼岸家乡的铁窗，一方是抑郁休学和漫长的心理咨询。直到第二年，沈慎逐渐平复，转学遇到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