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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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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半个时辰前, 周宜宁尚在悠闲地沐浴, 她软趴趴地搭在浴桶边壁,想着按芝莲所言, 今儿不大可能见到皇上, 准备简单用一些膳食早点休息。----更新快,无防盗上------

很快就有宫人送来衫裙,说前儿已经置备好的擎等着姑娘来呢。

芝莲接过手,里里外外没发现有甚不合规矩之处才安心伺候着周宜宁穿戴衣裳, 她手下动作不停, 还提醒着。

“主子,皇上前头送的首饰里有不少好的,瞧着就衬气色,可要挑两支戴上?”

周宜宁探出手摸到脸上, 连日奔波她就卧坐在马车里,进食饮水没落下可到底损了元气。

这会儿她站在殿中, 一身霜色缠枝西番莲纹圆领对襟袄子配上湘妃裙更显得娇容憔悴。

“那就挑几支素净的。”

芝莲与珠月对视一眼生出默契,芝莲应下,扶着她坐在妆奁前坐稳当,铜镜中的少女眉眼间流出一股子疲倦, 芝莲看得心疼,正要着手伺候主子上妆, 却看她摇头。

“不必了, 今儿又不见客,打扮给谁看?”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觉着腿根碰着冷硬的椅面又酸又麻。要不是饿得狠了, 她甚至想直接睡到榻上去,根本无心捯饬仪容。

芝莲从江州跟到这儿,瞧得出周宜宁脾性,遂这会儿她顶着冒犯之嫌低头道:“容奴婢说句不是的,往后主子在宫里的日子还长。即便皇上宠爱,像是今儿这般日子也避免不得。就是不给旁人看,添些颜色也好叫您心里舒坦。”

周宜宁还在翻看簪子的手一顿,抬了抬下巴:“随你罢。”

芝莲这话不假,自古至今能独占圣宠艳冠后宫的不是没有。只那些宫妃不但背后要顶得住旁人阴私手段,还得心机够重城府够深,否则不定食案上暖锅正热,门外一道圣旨就贬去冷宫空度余生。

她想到那后果,冷不丁抓紧遮膝的马面裙。

她又不是缺心眼,自然会怕的。

平日周宜宁素面朝天,芝莲瞧她这样的娇态大可能是头一回上妆紧张的便没往深处想。

她执起笔描完眉,打量左右又觉着不够,从匣里取出云母花钿给周宜宁额间印上一朵小梅花,最后取来唇脂在唇瓣轻轻一点。

一番精心打扮得了芝莲和珠月的吹捧。

周宜宁看着镜子确是跟着心情松缓,被芝莲扶着从椅子上刚起身转过去,就瞧见一道明黄色立在屋中。

芝莲和珠月刚还嬉笑,觉察主子动作一僵也跟着抬头,这一眼看得二人心里一咯噔,连忙跪下:“奴婢见过皇上。”

按说皇帝临到哪个宫门口都该有守门的宫人唱一声,然这次却没丁点动静。

芝莲心里悔啊,她没想到外头那小胜子这般靠不住,见着人都不懂得规矩。她低下头反复琢磨着刚有没有说甚不规矩的话,要是听到皇上耳朵里,主子定要被盖上一个争宠善妒的戳,往后日子可就难了。

周宜宁反应素来不快,尤其是那身滚边龙纹长袍落入眼底后,不由得忘了眨眼。

也难怪她看得犯呆,初见那会儿兆云徂身着绸衣她就觉着好看,那时人衬衣,而今衣衬人。

周宜宁犯懵的时候,兆云徂也在打量她。

脸是添了些肉,可瞧着还是瘦。

袄上的霜色本就比北地的雪还干净,穿她身上倒是不如了。

妆容亦是精致。

谈不及艳俗,未见风尘,绽出更吸睛夺目的稚嫩与贵气。

原以为她对自己不上心,见到的会是挣扎抵触的眼,倔强不屈的眉。走进门前,兆云徂满脑子都是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底结了一股郁气。

却没想她看自己看到发痴。

兆云徂在后宫见惯了这样的眼神,从前只觉不耐,此间却头一次为自己皮相感到满意。

黄总管上前一步,道是时候不早,皇上也该用膳了,可要回涵春室?

兆云徂低头扫了眼芝莲:“姑娘用过膳了?”

“不曾……”芝莲额间淌下汗珠,生怕皇上降罪。

兆云徂淡淡道:“就在这传膳罢。”

黄和心头说不得有多惊讶,经年来皇上谨慎至极,从不在涵春室外传膳,今日这出就品出不对味儿来了。

到底是太监总管,心里正想事转脸还能吩咐清楚要办什么。他先派人准备食案,又点了人去御膳房传话,取来水,沾湿了帕子给皇上擦手,这是皇上用膳前的规矩。

兆云徂手上帕子翻了一面,他抬眸,见小姑娘眼里终于有了神儿,不觉眉梢微挑。

“怎么,不识得朕了?”

周宜宁这才反应过来,弯膝行礼,道:“江州一别不过数月,皇上尊贵,自然让人过目难忘。”

就冲这张脸,周宜宁心里那些七弯八绕就给捋直了。

不说男人看脸,女人家也是一样。尤其周宜宁这样,穿过来时名声就不大好,赚了钱又怕未来夫家惦记,就是有心攥在自己手头上才觉着安全,可那些人当真就能不打这个主意?最后还是要闹得鸡犬不宁。----更新快,无防盗上-------

寻常人家后院起火那日子太艰难了,再整个容貌不佳的夫婿搁塌边没日没夜看着得多糟心?

就凭这张脸,周宜宁觉着入宫也不是没有好的,至少看着下饭。

她向来是个身体力行的主,待宫人将御膳房做的吃食呈上来,她便慢皇帝一步慢条斯理地用膳。

皇帝的待遇自然是好,旁边有小太监帮着布菜夹送到他小碟里。繁文缛节看得周宜宁心底犯嘀咕,只吃素不吃肉,就这真能吃饱?

眼瞧着小太监又只舀了一小勺羹,她扭头看向面前那盘子烹制酥嫩的鸡腿肉。

喜欢吃就提筷子夹呗,偏她又不动手,芝莲站后头瞧她那样,心底泛酸。主子进了宫便这般小心谨慎,怕自个儿吃的多惹人嫌,眼下连筷子肉都不敢夹了。

兆云徂也看着她。

周宜宁注意到他的视线,用筷子指了指盛放鸡腿肉的碟子:“皇上可要用点这个?”

伺候在旁的小太监忙道:“姑娘,皇上晚膳向来不食荤腥儿。”

换作旁的宫妃听到这话只怕羞臊的脸都红成一片,当着一宫奴才的面被个近身小太监止住是何等难堪。

可周宜宁没这个自觉,她瞧芝莲也对自己摇头才晓得自己多事儿了,遂也没往心里去,嘴上应道说民女僭越之类的话。

有这出周宜宁就不再关注他,自己爱吃吃爱喝喝,就这么不言不语的一顿吃完。她心想宫里的吃食是精细,可全然没了在周家兴味,只觉着冷清。

兆云徂的目光落在她唇边,沾了些许油光,映着殷红的唇脂更艳。

这番诱人的模样倒是不合她这样的年岁。

他扫向一旁,迎着他目光的宫人们纷纷低头。

甭管是宫女抑或是太监,都是瞧见姑娘方才那样的。

瞧皇上护食的样谁还不明白里头的道道?后宫一大片美人,要说能比上这位周姑娘的不是没有,可比她身世好的没她得宠,没她得宠就意味着纵有万般好最终都是提不上筷的那一拨。

有些本就想往上爬的,就开始盘算怎么巴结周姑娘了。

宫外人不知门道,他们心里门清儿。皇上前十几年羽翼不丰自然就过得不如意,现今宫里的妃嫔也都是那时候被朝臣逼着纳进来的。

说来皇上也是翻过牌子没错,可每回都是两沓子待批阅的奏折搬进去,次日早上又是两沓子漆了朱砂的搬出来。

谁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咋的?

打眼瞧着,这位周姑娘是头一个皇上自个儿领回来的,只要她圣宠不衰,往后在宫里还不是横着走?

兆云徂命人拿烫过热水的帕子来,转头对周宜宁道:“坐朕这来。”

周宜宁瞬间僵在原地。

殷红的花钿点在眉心,这会儿却像是开了背的刺猬。

兆云徂看得一怔。

芝莲等了半晌见主子没动静,吓得当即就搀扶着周宜宁的胳膊站起来了。皇上金口玉言,说第一回不照做,哪还有命等第二回?

周宜宁被芝莲缓缓送到兆云徂身前半丈才停住,她被推的心里没底。

尴尬就尴尬在皇上身边没有旁的椅子,一时没人摸得清那话里到底有什么深意。

黄和瞅见这一幕,心想周小姑娘到底太矜持羞怯,人都进宫了还对皇上冷着个脸,就是站着听几句训斥也是应该的,没准还得跪一两个时辰。

兆云徂从宫人手里接过帕子,耐心地说第二遍:“过来。”

周宜宁:……

过去坐哪儿?

她环顾四周心下了然,慢慢地弯下膝盖,眼看就要坐在地上,却被一只手拉起,反手托着她肩头往回带到怀里。

这么一个湖中揽月的动作,惊得一众宫人不敢出气。

黄和哪还有不懂的?他朝宫人们使了个眼色,亲眼目送一众宫人垫脚无声地走出门去。芝莲脸上镇静,宫中规矩她是清楚的,主子们只要未上床榻都需得有人伺候在旁。

二人退到柱后一左一右放下帘幕,互相对望了眼,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彼此心照不宣。

室内静寂无声,周宜宁更如惊弓之鸟,弯着背脊,一动不动的坐在他右腿上。

兆云徂低头,道:“抬脸。”

周宜宁哪受得住这个?要把人推开她也没这个胆子,她双颊红红的,低着头咬紧下唇。

兆云徂眼见她白嫩的耳垂染上绯色,烛火下晃得人眼晕。他定定地看了半晌,收紧了手指。

他嗓音低哑,道:“阿宁,脸抬起来。”

芝莲也是未经事儿的,隔着帘子听得这低沉的声儿脸上猛然炸得通红,下一瞬慌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怎么办?

以主子的性格,皇上一亲芳泽前恐怕就能说出癸水那种话来。

谁敢在皇上兴头上去败兴?不是找死吗?

她感觉自个儿快哭出来了,眼梢急忙打量外头,看看有没甚能造点动静,好歹把那话给躲过去。

黄和到底没让她如愿,眼尾利得如刀一般,直直地横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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