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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帝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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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元长公主赵天曦, 原本并不是受宠的公主。

她的生母在先帝时不过九嫔之一,既无宠也无势, 死后连帝陵都未能入内, 连带着赵天曦在先帝面前也不显眼, 父女感情淡薄。

若非当年适龄的公主只有她一人, 像定兴侯世子这样的才俊, 未必轮得到她。

禹朝驸马受祖制拘束, 不可入朝为官,亦不可行商,所以禹朝的公主愁嫁,驸马大多背景平平, 抑或不承家族重任之人。

到了成殷年间, 驸马依旧不可入朝, 但已不拘做其他事情,使得情况稍微好转了些, 饶是如此,赵天曦下嫁定兴侯府, 终究是断了世子沈蔚平的前程。

本就是弃武从文的沈蔚平有些自暴自弃,但不敢在帝王面前表现。

他只在新婚的头几年老实留在南京, 与长公主生下了沈家的两个嫡子,随后便说要打理侯府的产业, 频频停留京中和四处,不愿归家。

赵天曦已至南京,以公主之尊, 又是沈家主母,不可如寻常妇人一般随丈夫四处走动,再加上她身为皇族,也有自己的矜持和脸面,不可能上赶着讨好驸马,所以两人渐行渐远。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现在回想当年一心一意来到南京的自己,她已不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等她想明白父皇这一手赐婚并非对她这个女儿的仁慈,而是要制衡南方的势力,沈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定兴侯卧病,不能再征战沙场,世子尚了公主,断了文官之路,等他们的嫡子长大,姑且不论成不成器,崭露头角至少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沈家的衰落是必然的。

这一切与南御王看重的世家豪族并非沈家有很大的关系。

但事已至此,沈家不能怪帝王,不能怪南御王,也不可能怪罪自家的世子,当然要找一个发泄怨恨和愤怒的对象。

赵天曦知道父皇无情,沈家和她那位自诩潇洒的丈夫都靠不住、甚至还默默迁怒于她,她自然得想办法自保。

禹朝佛道并存,先帝早年信佛,到了晚年却开始重道,希求长生,天京除了镇国寺外,又多了一座长天观,观主既为国师,也就是广幽子。

那时候先帝虽然隐隐开始偏向道家,但以六皇子为首的皇族依旧尊佛,六皇子的母亲皇贵妃在内的众多后妃亦是如此。

赵天曦的生母德嫔倒是与她们不同,生前与广幽真人有过几次交集,这才让赵天曦有了后来那个泼天的机会。

明知道卷入天京之事,一个不好便会引来杀生之祸、灭门之灾,但她对沈家、对沈蔚平已经没有期待,哪里会在意押宝失败之后沈家要怎么办。

于是,以沈家为筹的赵天曦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却曾求而不得的封号和尊荣。

并不是新帝同胞姐妹、也非长公主的她成为了旭元长公主,定兴侯府也真正开始以她为尊。

这也是为什么当长子和次子身陷北疆的时候,她会那么张皇无措的原因。

长公主知道没了两个成器的儿子,沈家未必会被夺爵,但爵位就要落在沈蔚平唯一的庶子……那个连生母都不祥的贱_种身上,以后,沈家也许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她却只能孤老。

所以不要说冲喜了,就是广幽子要教她什么邪_术、让沈家人给伯川和澈儿以命换命,她都是敢做的。

……

赵天曦的时来运转离不开她的孤注一掷,更离不开今上的慷慨回馈。

她以为这份荣耀将伴随她一生,且能将福祉延续到她的后嗣身上,却渐渐忘记了帝心似海,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实上无论是沈行洲在南京六部,还是沈行澈在北疆京师,一直以来都十分顺遂。

这与他们的身份有关,也与他们的能力有关,两者共同作用,分割不开。

沈家盘踞南方,可南京毕竟是行都,比不得北方机要,长公主还有些向往京城。

所以当沈行澈为躲避婚嫁而一心投军、独自跑到北方去了,长公主并未彻底阻止。

她一方面想儿子离天子近些,更好建功立业,一方面也希望他能远离了苏祺然,见惯外面的花花世界,她宁愿沈行澈像他那位放浪形骸的父亲一样,多些艳福。

然而现在看来,沈行澈没有改变心意,依旧对苏祺然死心塌地,但帝王之心,却好像发生了改变……这个改变让她惊惧。

——可她再也不想成为棋子,更不想成为弃子……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他……”长公主不敢讲出后面的话来,怕自己犯了口忌,一语成谶。

但她担忧至极的表情,却已经将她的心思展露无遗。

沈行洲没有这种忌讳,他直言道:“帝王之心虽不可揣测,但若是彻底厌弃了我们沈家,大可不必赐封世子,只要再留仲清在北方,将来引我们兄弟相争,岂不容易。”

事实上,光是沈行澈在北疆一战立下功勋,如今的侯府、南京城里,恐怕就有不少人生出了旁的想法,更何况是有人刻意让这种矛盾激化的以后。

长公主闻言,觉得有理,心中不禁又生出了一线希望:“是这个道理。”

但她随即又生出新的忧虑:“陛下不希望澈儿再在北疆,那你们之前如此辛苦,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在她看来,皇帝即便不是彻底厌弃沈家,但这样弃澈儿不用,可见也有压抑沈家之势的意思。

沈行洲沉默了一下,告诉了长公主一件大事:“我得到消息,陛下有重开市舶司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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