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共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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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木莲偷偷再给元宝喂点东西，顾卿让她把小豹猫抱去了厨房。

他自己则跟沈行洲一起到书房说印刷术的事。

沈行洲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书房，发现这里布置得跟世安堂里顾卿读书练字的地方一样，心情顿时就恢复了些。

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沈行洲的语气都温和了几分：“今日在读什么书？”

顾卿有前车之鉴，生怕对方要来一场随堂考试，说完“还在读诗经”后，立刻补充了一句：“但还不会作诗！”

沈行洲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先读熟前人之作，以后再多多练手便好。”

在这一点上，顾卿一开始其实和长公主有一致的看法。

明奉年间朝廷不抑商，他自觉以后走不了科举的路子，读书练字的目的是为了不做文盲，并没有要达到什么程度。

但人总是想和心上人有共同语言的，顾卿觉得自己即便不能像苏祺然那样出口成章，至少要能听懂沈行洲在说什么才好。

他想到了什么，一边偷偷看沈行洲，一边道：“可惜夫子不能教我，想再多看些，也心有余力不足。”

顾卿在定兴侯府的时候，是长公主出面请了沈家私塾的一位夫子专门教顾卿。

如今他既已离开了，便不好再让人家再教自己，就算夫子同意，老夫人和长公主也不会同意的。

沈行洲早就想到这一点，但抛开夫郞的身份，顾卿毕竟只是白身平民，而且没有惊世之才，就算由沈行洲出面，也请不来像样的老师。

资历深的、德高望重的不会来顾家小院，那些年纪轻的，沈行洲又觉得没有经验，怕耽搁了顾卿读书，所以一来二去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也不用日日都讲学，偶尔能让有才学的人指点我一二，想来都会好些。”

沈行洲见他偷瞄自己的小模样，哪里不知道顾卿在打什么主意

。

一来他们都知道析产别居的秘密，不用怕多一个人知道而节外生枝；二来以沈行洲的才学，教顾卿还是绰绰有余；至于这三来嘛……

“好。”沈行洲答应了，却没说答应了什么，只不过两人心照不宣。

顾卿没想到约他见面还有意外之喜，随即便开始说想做点别的营生的事。

“你想办书肆？”沈行洲闻言，有些惊讶，他提醒对方道：“你可知，办书肆的花销，比布坊要多？”

顾卿当然知道以现在这种手抄书的模式来经营一家书肆很昂贵……这正是他要与沈行洲商量的事情。

“我想到一个法子，能够大大减少花销，很快就能得到很多书。”

顾卿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去岁的时候就有个模糊的想法，但没来得及实现。”

他在沈家就已经让陈诫帮忙找雕版师傅了，到时候说了那个法子，沈行洲自然知道他早有主意，还不如先承认了。

这几个月间发生了什么，沈行洲也知道，他非但没有觉得顾卿藏私，还因水车一事叫顾卿受了委屈而心存愧意。

他没有直接问顾卿那个法子是什么，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卿原本还在忐忑，听到对方这样问，心定了下来的同时，也泛起了涟漪。

——这个人还是这么好……好得让人想把他偷走，藏起来。

“我自己感觉这法子不错，只是一个人做难免困难，所以想与你一起完成这件事……”顾卿看着沈行洲的眼睛，前所未有地认真：“在这里，我只相信你。”

这世上美好的话语千千万万，但沈行洲觉得自己听过最美的话，一定有顾卿说的这句。

他从没有这般，甚至都还没有听对方的要求，便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定不负所托。”

顾卿闻言，立刻展露了一个笑容。

沈行洲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笑了，顿时有种跟着心花怒放的感觉，他不自觉地往对方身边靠近了些。

顾卿没有察觉到某人的小动作，他取出了随身一物，并在桌上铺开了一张空白的纸。

沈行洲定睛一看，对方拿着的，正是自己为顾卿刻的名章。

只见顾卿在纸上端正地印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沈行洲道：“这就是我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