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折桂（1 / 2）

顾卿刚说完也觉得自己反应大了一些, 他看了苏祺然一眼, 果见对方面露惊异神色。

他赶紧解释：“若真是芳香宜人的桂花, 岂有晚辈独享的道理，还是等老夫人办完法事，表少爷再一同前去吧。”

然后顾卿就故意做出一副有些害怕的样子，他特意用了在侯府时的称呼，表现自己的怯意，好让苏祺然以为自己还畏惧着老夫人的威仪，不敢轻易出这个院门。

他不是不懂僧人特意来说这么一席话是什么意思, 也不是不明白这恐怕正是老夫人安排的、就是要叫苏祺然沾沾寺中桂树的喜气。

但他现在绝对不能让苏祺然这样过去。

老夫人身边的人都跟去做法事了, 苏祺然这里只有一个身形纤瘦的僧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顶多算上一个顾卿, 若是遇到《满朝》里的亡命之徒, 就真的危险了。

只要老夫人和沈家的侍从都回来了，到时候人多一些再陪苏祺然到山上, 就算有什么歹人，对方也不敢这么嚣张地生出当众劫人之心。

采兮虽然觉得顾卿这理由无可挑剔，但还是想让自家少爷早些过去，也好多沾沾桂花的香气, 求一个折桂的好兆头。

她都可惜等不到晚上，否则还能有月中折桂的好寓意。

按捺住想瞪顾卿的冲动，采兮劝苏祺然：“这桂花树长在后山，也不知去时的路如何，不如公子先行一步, 去为老夫人探探路，也好啊。”

在采兮看来，这种风雅之事，自是自己安静地做为妙，哪里有浩浩汤汤一堆人同去的道理。万一到时候少爷看到这么多人，不愿意去折桂了，那老夫人的一片慈爱之心，岂不白费了。

想到这里，采兮便继续道：“公子去探路，卿公子留在此处等老夫人，正是两全其美之法。”反正这位卿公子不用参加秋闱，在这里好好等便是！

顾卿连忙可怜兮兮地看向苏祺然：“我一个人等在这里吗？”

他这样子倒也不完全是演的，只要一想到里描述的那个惊险桥段，顾卿就能轻而易举地流露出真情实感的害怕来。

小黑莲生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人看了会心生怜意，但有的人看了则不然。比如老夫人、采兮，甚至长公主有时候都看他不惯。

但顾卿用这皮囊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意外少了些矫情的柔弱，多了些坦率的可爱，饶是苏祺然看到他那个样子，也有我见犹怜的感慨。

以苏祺然的聪慧，岂有不知老夫人用意的道理，但他本心其实是不愿去的。

就像沈行澈上战场，从不佩戴什么平安福之类的东西，苏祺然也从不让采兮她们平日跟着老夫人一起为他科举的事情而烧香拜佛。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信佛神，而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有才能、有才学，有骨子里透着的自傲。

在这一点上，苏祺然和沈行澈在灵魂上是共通的，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

苏祺然这次陪苏氏来，其实更多的是想宽外祖母的心，而不是为自己求一个什么折桂的好兆头。

他看出采兮的迫切，反而意兴阑珊起来，见顾卿不敢一个人留下来等，便干脆道：“既是栖泉寺的桂花，想来有不少人见过，上山的路自当修得不错，不用特意去探，等老夫人回来，边走边探，也不迟。”

采兮闻言，有些着急了，可还没等她说话，站在一旁的僧人倒先开了口。

只见他也帮着劝道：“这山路……确实有些难走，苏施主可先去看看，等看过之后，再劝老夫人要不要上去，更为妥当。”

顾卿原本就带着警惕之心而来，此刻见那僧人的表情、

话语，便有些微妙的异样感。

他看了一眼苏祺然，发现对方也盯着那僧人在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无论是山上原本就有的野桂树，还是寺里特意为此栽植的，照理说栖泉寺这桂花树应该有不少人见过。

尤其是秋闱将近，寺庙里往来的举子及其家人必比寻常要多，寺庙里少不得修缮上山的路，方便香客去赏桂才是。

这个僧人开口却说山路难走，看上去好像合了采兮的说法，但仔细推敲却有些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