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 章 团聚（1 / 2）

顾卿小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恢复了些精神。

许言见他不再一脸疲惫的样子, 便把自己与赵天循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他，好叫顾卿有个准备。

他们没有刻意隐瞒北晋王府的处境，以及可能因为沈家缘故受到的影响。

在京城这种地方, 什么事最好都讲清楚, 若是以为自己是为了对方好而隐瞒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不准将来就会变成引发矛盾的症结。

许言和赵天循有前车之鉴，再加上顾卿又是刚刚回到许言身边, 他们舅甥之间的默契得一点一点建立,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旁人见缝插针地挑事，不得不未雨绸缪。

顾卿既感动于他们为自己做的，也有些担心：“长公主若是知晓，不知会不会乐意。”

许言说, 与其让外人和自己人都猜疑，不如联系得更紧密些。

一来他们联系紧密, 不容易被人挑拨, 二来坦荡一些, 在陛下那里也能做到表里如一。

以顾卿对长公主的了解, 她一向是擅长趋利避害的人，若是察觉到顾卿现在的身份会给沈家带来麻烦和忧患, 也许未必愿意继续结两姓之好。

“只要你想与伯川在一起, 她便没有办法，不过要想彻底说服他，免得将来坏事, 恐怕还得伯川自己出马才行。”

旭元长公主虽然是赵天循的皇姐，但论起他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高低、手中的权柄多少，自然是北晋王府稳稳压住定兴侯府。

长公主在北晋王面前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顾卿想跟沈行洲在一起，他们自己说了才算。

但按头让人答应，总是有隐患的，表面上的服从，不代表内心也服从。

要想让长公主看清利弊，还得沈行洲出言安抚。

顾卿闻言，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挺复杂的。

过去他在定兴侯府，除了在沈行洲身边有说话的权利，在长公主面前向来只有听话的份儿。

当然，在侯府里，长公主是一家主母，别说顾卿了，就连慈安堂那边，大部分人也得听长公主的指令安排，只不过顾卿最没有底气罢了。

如今听到赵天循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长公主也是要听话……顾卿心中没有太多翻了身的喜悦，反而更多的是感慨。

如果说南京是个小樊笼，通海是他们的自由乡，那京城，恐怕就是个巨大的角斗场。

各方势力在场中明争暗斗，至死不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不断挣扎。

长公主不敢与北晋王正面交锋，但北晋王也不是毫无顾忌、可以横行天下的，还有更大的力量在压制着赵天循……即便是天子，都不是事事顺遂，心想事成。

“你来天京也有几天了，总窝在府里不好，让昭武安排一下，我们出去转转。”

许言知道，顾卿既决定跟沈行洲在一起，便不会在京城久待，他们舅甥相处的时日恐怕不多。

虽然他们要考虑未来，但也要珍惜现在。

他提议道：“你与伯川不是在通海办了书局吗？不如，我们先去城里的书局看看。”

顾卿正要点头，赵天循突然开口道：“看书可以，讨论亦可，但不能废寝忘食。”

疑惑地看了一眼许言，顾卿发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便知道这“废寝忘食”的说法恐怕是有渊源的。

他想到许言过去是做什么的，又想到他书房里的书山书海，不禁莞尔，也想到了些往事。

那时候他们还在南京，还在定兴侯府，沈行洲让他多读书，还给他布置作业、抽查功课，让一心想亲近沈行洲的顾卿又苦又乐。

后来到了通海，他也曾为了新书废寝忘食，沈行洲就为了这件事生过闷气，用旁的法子罚他，或者亲自盯着他。

过去的事情，总是掺着甜，再看未来，也就不怕什么苦了。

……

随后几日，他们先是按赵天循的安排，在城中著名的书局、书肆转了转，然后看到了京城的繁华，都被带出了好奇，又准备到别的地方看看。

由于北晋王太过打眼，许言没让他跟着，至于他有没有偷偷跟着，许言也是知道当不知。

舅甥俩一个在王府里待久了，一个根本就没有来过京城，一开始闹了些笑话，但也玩得十分尽兴。

其间宁王到府上拜访过两次，找赵天循，却是一次都没碰上顾卿他们在家。

顾卿就像是灵丹妙药，原来还心如死灰的许言，在他的陪伴下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即便偶有精力不济的时候，也只是没有适应这种充实的感觉。

不过，他们一天十二个时辰，能用来出门玩耍的时间委实有限。

所以在他们第三次晚归家，甚至晚膳都是在外面解决了的时候，赵天循终于忍无可忍。

他没有直接跟许言说不准一天到晚待在外面，而是搜刮了几张前朝将军的画像。

果然，顾卿的目光就被吸引到画像上去了。

“这是樊动将军的画像？”顾卿为了出新书，读过《将军集》里的题诗，与画上的正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