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章 取舍（1 / 2）

虽然苏祺然是沈行洲的表弟, 大家又是从小一处长大，但沈行洲对对方的事情知道得不多，远没有胞弟沈行澈花费心思多、了解得深入。

尤其是顾卿入了沈家门之后, 大事小事层出不穷，无论是不是因为顾卿，沈行洲大半的注意力还是都汇集到了某人身上, 愈发对旁人没了关注的意思。

人心本就是复杂的, 所以连沈行洲都不能说自己把苏祺然的心思猜了个完全。

当他听顾卿问两人该如何做, 沈行洲就觉得眼下还没有到探讨他们该怎么做的地步, 而是要先确定苏祺然内心的想法。

“如今他们真正要面对的, 是祺然做什么决定。”

他这样一说, 顾卿回忆一下书中的各种描写, 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在《满朝》的故事里，作为主角的苏祺然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中心, 连他的童年生活都占了一定的篇幅。

如果不是作者致力于发展其后宫，而碍于平台限制，这些后宫又不能在主人翁太小的时候发展起来, 恐怕这部分的内容还要更详实一些。

即便如此，作为读者的顾卿也已经知道苏祺然幼时受的磨难, 知道他的一些心路历程。

家族的衰败, 至亲的离世, 都是极其痛苦的事情，偏偏苏祺然有过目不忘之能，时至今日对一些凄凉惨痛的画面都还有印象。

所以在刚刚寄人篱下的时候, 他就愈发敏_感了，甚至对别人的善意都不能坦率接受。

如果不是老夫人一如既往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沈行澈十年如一日的细心呵护，不少然妈都在担心内敛敏_感的苏祺然会变成深沉阴郁的性子，还刷评呼吁作者对主角好一些，不要再这样虐他。

随着后宫向爽文剧情的发展，主角一路披荆斩棘，虐的便都是黑了。

但不少读者，包括顾卿内心都明白，这里面无论是官配沈行澈，亦或者其他男配，想要跟苏祺然在一起，都不容易。

苏祺然与顾卿的情况不同，他是实打实的学霸，本人才华横溢，绝非池中之物，照书中刻画，应有治国安_邦之能，又如何会安居一处。

在他之前已经有北晋王和许言的例子，如果苏祺然像许言一样遇什么变故而不得不放弃仕途，一来剧情便重复了，二来也不符合作者前期铺陈的场面。

所以顾卿猜测，就算通过小黑莲的反向助攻使得苏祺然和沈行澈互通心意、甚至灵肉合一，也不代表他们很快就会成亲。

“你说的没错，我们只能先看祺然做什么决定。”

如果苏祺然仍执着于考学入仕，那么沈行澈就会被放弃；反之，如果苏祺然选择了沈行澈，那便要重新谋一条出路，不再去想科举之事。

如果让顾卿来选择，这道难题的答案是很容易得到的——反正他想考也考不中的，而且还有旁的事业可以去做，不用比较都是沈行洲最重要。

但如果让苏祺然来抉择，那可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放弃任何一边，以后恐怕都是意难平。

当然，他要选的这两条路都不是坦途，无论是继续考学还是与沈行澈一起，各有各的难处，也足够让人头疼的。

想到这里，顾卿反而舒展了眉头。

——他也是看着苏祺然“长大”的，应该相信他能做出最好的选择才是！

……

自顾卿和沈行洲借故离开，屋子内便陷入了沉寂。

在苏祺然面前一向有些聒噪的沈行澈迟迟没有说话，苏祺然亦没有主动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刚刚他们身边有旁人的时候冷了许多。

过了许

久，终究还是沈行澈先妥协了，他转过身子看向苏祺然，柔声问对方：“你人既已经到了通海，想必之前那封信是没收到的，好在我可以当面问……近日安否？”

苏祺然听这几个字，心中立刻揉着拧着皱巴起来，一时之间可谓五味杂陈。

外人都知道，他苏祺然是在定兴侯府长大的，与沈家的公子们青梅竹马，就如同亲兄弟一般，感情甚笃。

外祖母对他这个兄长独苗疼爱有加，沈家两个哥哥亦对他十分宠爱，虽然长公主严厉了些，但也不是从一开始便对他如此警惕和厌恶。

他在慈安堂如众星捧月般，甚至不用小心翼翼看别人脸色过活，苏祺然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在家破人亡之后，还能过这种安定的日子，继续享受着旁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

只可惜，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即便如此幸运，他骨子里还是带着一些悲观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苏祺然在处于逆境中的顾卿身上看到那种单纯而旺盛的生命力时，会忍不住去靠近的原因。

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是人之常情。

苏祺然感恩外祖母，崇拜过沈行洲，羡慕并与顾卿亲近，却唯有在沈行澈身边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放肆，觉得对方对自己的好，都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