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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章 取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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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矛盾地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着冷静,冷眼看待着这一切,不知道是确信这份放肆不可能持续到天长地久,还是厌恶自己这般心安理得享受旁人对自己的好……又或者,两者皆有。

说来也是巧,少时感情朦朦胧胧的时候,沈行澈总在他身边,他们形影不离;到后来明白了情与情的差别,他们却总是分隔两地。

人们都说,距离带来的生疏感,正是一段关系由浓转淡的起始。

然而这些年过去了,饶是苏祺然这样敏_感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距离带来的疏离不是没有,但最后总能叫沈行澈想办法填满了。

而沈行澈给他写了无数的信,始终要问一句,“近日安否”,就好像对方的情谊一样,从未停歇,缠绵而直接。

苏祺然不知道自己有个小习惯,白日拿了信是不看的,非要等到夜深人静了,等到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才会借着烛火去读信。

无论信笺长或短,他只读一遍,绝对不会去看第二次,而且也不会立刻便回信,而是宽了衣去睡觉,等到第二日早课完,苏祺然才会抽着空把回信给写了。

好像这样做,就能当沈行澈是与旁人一样的,于己并没有什么特殊。

即便有朝一日对方不再如此深情,他亦不会因此伤心难过。

因着长公主对他们严防死守,沈行澈的信向来是夹在给老夫人报平安的信中。

长公主再嚣张跋扈,也不可能拆了次子给长辈送的信笺,所以即便怀疑他们两人一直暗通款曲,也没办法阻止。

老夫人原本就希望沈家成为苏祺然的依靠,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也不会去偷看什么,她转手便把沈行澈写给苏祺然的东西交给他,任他们顺其自然地发展。

为避免厚此薄彼、让母亲吃味,沈行澈的每封信都写得不长,先问苏祺然近况,然后便把自己的事情挑上一两件值得讲的,写在信里,既像是与苏祺然分享自己的生活,亦有几分交代自己行踪的意思。

苏祺然面上表现得对沈行澈的信平平淡淡,但若是一时没收到,便会觉得怅然若失。

正如沈行澈所说,因为出来得匆忙,最后那一封家书,苏祺然是没有收到的,这一路心里总觉得差点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差了什么。

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两个字,“尚好”……苏祺然语气平静,面色安宁,好像在南京,真的一切都顺遂似的。

然而他们两人都知道,苏祺然此行便是要做取舍,做他人生目前为止最难的抉择。

来通海的这段日子,沈行澈偶尔也会在信中写到兄长和顾卿的事情。

他毫无顾忌地表达着自己羡慕兄长夫夫的同时,其实就是在向苏祺然表达内心的意愿,只不过他一向舍不得逼迫对方,所以写来写去只有含蓄几句。

事到如今,沈行澈反而不怕了。

倒不是他决定破罐子破摔了,而是坚持了这么些年,多少也希望能听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哪怕这个回答会让他伤心难过。

等苏祺然回答“尚好”后,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沈行澈问苏祺然:“今岁的常科,你是怎么想的。”

苏祺然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且直接地问这个问题,明显愣怔了一下。

不过他其实也下定了决心,没有丝毫地犹豫便回答:“全力以赴。”

对方的回答只有四个字,沈行澈闻言,却再也笑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开口:“那我……祝你心想事成。”

这就是苏祺然的答案——他要继续考学,将来想入朝为官……所以他不能当沈行澈的夫郞。

虽然早知道自己可能是被放弃的一个,但当沈行澈真正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在北疆、在水师,他曾经遇敌无数,甚至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遇险都乃常事,却唯独这次在兄长的宅子里安安稳稳地坐着,却叫害怕浸入了骨髓。

就在这时,苏祺然又开始说话了。

“若真让我心想事成,恐怕就太贪心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考中,亦不知道将在有没有机会入朝堂为官,但却总想着让你继续等着我。”

沈行澈一时没有明白苏祺然的意思,却因为后面一句意识到了什么,立时结巴了起来。

“继续等……等你……”

苏祺然瞧他一脸呆滞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很多往事,而他越是想起那些或甜或苦的过往,面色便愈发坚韧起来。

他点头,又强调了一遍:“嗯,等我。”

——与其舍弃一边,将来生出无数的后悔,不如眼下自私一些,选自己想要的!

他明知道选择任何一边,前路都是困难重重,但如果与自己获得的相比,再艰难,未来都值得他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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