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挑拨（1 / 2）

第一二零章挑拨（上）</p>

不怪顾卿多想, 毕竟《满朝》里沈老三对主角苏祺然可是爱到深处自然黑了。</p>

虽然小说的作者很少见地没有单独开一个番外章节来写男配的心路历程, 也没有写过具体的字眼, 但那些“爱而不得便要毁了你”的剧情做不得假。</p>

刚入侯府那时，顾卿是自身难保, 他连自己的感情和未来都掌控不了，更不用说去担心别人的一段爱恋。</p>

再加上后来他离开了沈家，除了沈行洲, 根本见不到侯府的其他主人，便愈发鞭长莫及了。</p>

好在那一年沈行洲多半在府里, 也没有跟原作一样，因为小黑莲诡计而忙东忙西、少了对弟弟的管束。</p>

他们去通海后，苏祺然转年也去了通海，这两个人少了交集，自然也就少了刺激沈行鸿的机会。</p>

在顾卿看来, 原作里小黑莲对狗血剧情的催化作用极大, 不负作天作地推动剧情第一小能手的称号。</p>

他谋划和参与的事件，是很多反派冲到主角面前送人头的□□，其中应该也包括沈行鸿。</p>

想来沈家老三和苏祺然也算标配的青梅竹马, 他早不黑化，晚不黑化, 非要在小黑莲入侯府之后才黑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p>

顾卿和很多读者都发现, 《满朝》的作者特别喜欢用一个套路, 那就是不断给小黑莲送一些后期会成为炮灰的帮手。</p>

虽然原作停更了, 但以顾卿现在真实的经历来看，作者大大显然是打算在保小黑莲一百集后再加送一个超级豪华阵容长辈礼包。</p>

而一个在故事前期明明没什么存在感，直到故事中期才与小黑莲打起配合的男配，怎么看都像是走这个套路的炮灰群众演员。</p>

换句话说，这一次少了小黑莲的挑拨和利用，也许沈行鸿不至于黑化到那种程度。</p>

事实好像也是如此，起码据顾卿所知，小说里围绕三人的几个小事件在这两年间都没有发生。</p>

小黑莲的消失，顾卿的来到，已经打破了原作固有的格局，也影响了故事的发展。</p>

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看来，沈家的表少爷苏祺然既然已经参加了科举，而且也中了秀才科，那就意味着他放弃与沈行澈在一起了。</p>

连长公主都是这样觉得，沈行鸿就算心里一直有苏祺然，到这时候也该明白，不仅是沈行澈，他自己也彻底没了希望。</p>

有时候自己得不到一样东西、一个人，别人得到了，会生出嫉妒之心。</p>

可若是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就会生出一种同理心——我们同病相怜，谁也不用再恨谁。</p>

顾卿有时候会想，《满朝》里的小黑莲和沈行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挺像的。</p>

尽管他们一个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一个出生于市井陋巷，可本质上都是缺少关爱的少年。</p>

沈行鸿因庶子身份被长公主憎恶，小黑莲因为并非顾全有夫妇亲子而遭遇不公。</p>

这世上有光明的志同道合，自然也就有黑暗的志同道合。</p>

沈行鸿对苏祺然爱而不得，小黑莲对沈行澈生出执念，彼此才一拍即合，配合默契。</p>

缺少了一起谋划的小黑莲，现在又缺少了能够追求的苏祺然，沈行鸿能够恨谁，怎么去恨谁？</p>

……</p>

想到这里，顾卿停止打量两人。</p>

——祺然和沈仲清的事一时半会儿传不出来，就让大家有这个美丽的误会吧……</p>

他与苏祺然，一个比沈行鸿年少一些，一个比对方年长一些，但总归是同龄人，又都是亲戚，所以行了平辈之礼。</p>

好在顾卿没忘记对方的嘱托，离开时把托他问安的话带到了，此刻能主动道：“刚刚我们从慈安堂过来，老夫人还问起三公子。”</p>

苏祺然在旁作证，对沈行鸿的态度虽没有像对沈行洲、沈行澈那般亲近，可也不算疏离。</p>

沈行鸿似是有些害羞，除了行礼之外，便不再与苏祺然多说话，倒是与顾卿多说了几句，询问老夫人的情况。</p>

顾卿在心中感叹一句“这是纯洁的初恋啊”，捡着能说的便与对方说了。</p>

他们两个还要赶紧给沈行洲去信，所以不能在此耽搁太久，便与沈行鸿告辞。</p>

大概是没有料到沈行鸿会杀个回马枪，这次总算没有人在旁边偷偷摸摸地监视。</p>

顾卿和苏祺然走远了一些，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茕茕孑立的身影，还伫立在那里。</p>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顾卿再不去想沈行鸿的事。</p>

自苏祺然从通海回到南京，两人也有许久没见过。</p>

在通海的时候，苏祺然虽然是在备考，但没有完全封闭自己。</p>

有时候顾卿去看他，两人就一起讨论书籍，苏祺然还给过顾卿不少建议。</p>

他们的兴趣爱好虽然不一样，但本质都是性情温柔的人，对朋友很是温和细心，很快就形成了默契。</p>

长公主还没同意顾卿过问她的脉案，顾卿只能跟沈行洲说个主观的推断。</p>

关于老夫人隐瞒病情可能导致苏祺然受到攻讦的事，眼下得先送去给沈行洲。</p>

好在老夫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他们不再隐瞒，他们很快就将情况落于纸上，并把商量好的安排也告诉沈行洲。</p>

顾卿让陈诫安排人立刻送了信笺出去，看着陈诫取了信走，两个人都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p>

解决了自己的事情，苏祺然心里还想着沈行澈，所以特意留下来，准备与顾卿长谈。</p>

之前两人在信中说到一些，但正如沈行洲想亲眼看到长公主一样，光是看字句，只能解一时相思。</p>

顾卿非常理解苏祺然的心情，所以也没等对方多问，就主动说起来。</p>

“鲜族那边已经不如之前艰险，但东南的海寇还时有出现……海寇太过狡猾，又了解那边的海域，十分难缠。”</p>

怀远侯王冀徳到了通海水师后，在军中倒是左右逢源。</p>

他本是成殷年间的老将，但毕竟多年没有带兵，再加上水师重建不过一年时间，又分兵东部海域，即便有陛下的全力支持，还是不够壮大。</p>

“好在市舶司这边也想了法子……”顾卿不是会说谎的人，他怕自己报喜不报忧，反而让苏祺然不安，所以斟酌了说法，就如实以告。</p>

通海得消息比较快，沈行洲又是市舶司的副使，这件事不涉及军机密要，可以与人说道。</p>

苏祺然果然焦急问道：“是什么法子？”</p>

“之前水师的船舰众多，可以在海域周围巡视，可如今海寇神出鬼没不说，水师的力量也不如之前，所以市舶司向陛下请旨，颁布了一条临时的法令，令往来的商队结伴而行，再由水师随行护卫。”</p>

海运昌盛的时候，往来于各地的船只络绎不绝，但海域宽广，往往不是一支水师就能护得所有人周全的。</p>

做生意的事情，又不是在军营里做事，讲究一个纪律。你什么时候出，他要在什么地方停靠，显然没有个定法。</p>

若是平安时候，让节奏不同、甚至有竞争关系的商队互相配合行程，显然是强人所难。</p>

可一旦商队落单时遇上了海寇，一个、两个船队却没有招架的能力，定然是损失惨重的。</p>

事急从权，在此非常时候，牺牲一部分利益，让海上行商在一定范围内统一行程，结队而行，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股合力。</p>

那些实力不足的海寇见如此壮大的商队，便要掂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上前挑衅的。</p>

而如果不幸遇到的是势力大的海寇，还有随行的水师可以与之对抗，如此一来，在减少了风险的同时，又不增加水师的压力，可谓两全其美。</p>

那些想要出海，又怕海寇的海上行商，权衡之后若能接受这个法子，就提前一旬在各处的港口登记下来，等待其它的商队集结，然后再一起出发。</p>

按照政策，那些愿意在港口等待的商队，可以减免一定的泊船费。</p>

左右浪费不过十日，花费一些停船的钱财，在海上便能得到更多的保障，大部分行商，尤其是中小体量的商队是很乐意的。</p>

“这个法子甚妙！”苏祺然听了之后，十分佩服。</p>

他本就担心沈行澈在海上疲于奔波，也担心水师力量分散之后会增加他们的危险，如今听到市舶司推行了这个法子，不免松了一口气。</p>

顾卿也觉得这个法子很好，所以他才敢告诉苏祺然海寇的事情。</p>

“只是这样一来，市舶司的事务便愈发多了。”顾卿露出一抹苦笑。</p>

海运恢复之后，经过通海的船只，无论从南到北还是从北到南，无论起始在哪里、目的地在哪里，都要在通海停靠，向朝廷交取海税。</p>

过去一批一批的商队来到港口，市舶司的人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检查、完成手续，倒也应付得过来。</p>

现在商队结伴而行，可能有几十条船一起涌入通海的海港，市舶司的人员毕竟有限，一时之间必定忙得天昏地暗。</p>

若非如此紧迫，陛下也不会驳回了沈行洲回乡侍疾的折子，转而让顾卿独自回南京来。</p>

其实不仅是市舶司，水师的压力就算因为这个法子减轻了一些，但海寇还在，分兵的情况还在，护送庞大的商队在海上行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苏祺然做不赴京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把老夫人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没有诽谤造谣，他迟早可以入朝为官，实现抱负。</p>

他虽然不去天京，可有功名在身，长公主多少会受到影响，她最近看苏祺然的眼神似乎都平和许多。</p>

苏祺然要在南京照顾外祖母，沈行澈要在东南海上奔波，他们又过上了分隔两地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