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 十（1 / 2）

二人简单地吃了两口，许辰逸抱着剑，臭着脸，门也不敲就那么进来了，扫了一眼姜肆，开口道：“没受伤怎么就睡了那么长时间？身娇肉贵的。”

看见没，看见没，一大早上就来找事儿，顾衍恨不得把筷子插他脑袋上，屁事儿真多。

姜肆对许辰逸这副冷嘲热讽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根本就懒得搭理他，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热粥，道：“许师兄还没走啊，请坐。”

许辰逸冷哼一声，真的掀开衣摆坐下了，还十分不见外地对顾衍说了一声：“你先出去，我有事跟他说。”

顾衍不动弹，屁股沉得稳如泰山。

开玩笑，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不是很没面子，况且你谁啊，凭什么使唤我。

顾衍抬头看了姜肆一眼，碰巧姜肆也向他看来，视线相触，电光火石之间，顾衍就明白姜肆什么意思了。

“师叔您慢聊，我就在外面候着，有需要您喊一声，我随时进来。”顾衍麻溜地抬屁股走人，临走的时候还特别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许辰逸：“……”这一脸的奴才相是怎么回事啊。

“我记得顾衍……在人间界也是个……帝王之后。”许辰逸抽了抽脸皮子，他说：“姜肆，你真的很会教育孩子啊。”

姜肆默不作声地端起一旁的茶盏，咽了一小口道：“他也就在我面前这样……师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许辰逸面色犯难，他说：“有件事我倒是一直不曾告诉你。”

姜肆一挑眉头，不知道什么事能将许辰逸难为成这样。

“你的生母，我倒是有所耳闻。”许辰逸开口道，“父亲生前一直说，你与一人长相很是相像。”

许辰逸要说什么，姜肆心中了然，耐着性子听许辰逸接下来的话。

“那名唤作兮岚的前辈……”许辰逸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兮岚是我的生母，我知道。”姜肆接着说“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兮岚是前任的岚焉峰峰主，曾经弟子众多，门庭若市，一时风光无限，只是在一场与玉照族妖人的冲突中殒命了。”许辰逸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便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切记不可去找玉照族妖人寻仇，他们作为上古妖族的后裔，不是好惹的。”

这怎么跟他听来的版本不一样？姜肆慢条斯理地刮着茶杯里的茶叶，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原本他无意去管上一辈的事，因为在他眼里这都过去了，无足轻重。

但现在不同，他身上的玉照族血脉直接关系到了苍生的存亡，不得不在意，更何况……兮岚真的是在与玉照族的冲突中殒命的吗？为何跟那个老者说得不同。

许辰逸见姜肆的样子，以为他可能是得知生母死因心生悲凉，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

“许辰逸。”姜肆突然认真地看着他：“我杀了你的父亲。”

许辰逸愣了愣，苦笑道：“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许辰逸看看姜肆，喉结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摆了摆手，正欲离去。

“许辰逸。”姜肆叫住他，“那个，多谢了，还有……抱歉。”

许辰逸脚步顿了一下，快步离去。

这边莫书正苦大仇深地看着顾衍：“你看看，让你前两日磨蹭，这下连青楼都去不成了吧。”

顾衍无言以对，低头认真地擦着剑鞘。

莫书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 “顾兄，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你对姜肆师叔的这些非分之想的？难道就是因为几本书？”

顾衍轻飘飘地剜了他一眼：“你问这么多做甚？”

“我就是好奇嘛，究竟是什么书？介绍给我看看？有图吗？”

顾衍回忆了一下：“没有图，全是字儿。”

“啊，那看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顾衍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书了，雪白的脸上迅速浮上了一层暖色，瞪了莫书一眼，骂道：“龌龊！”

莫书莫名其妙地被顾衍骂了，撇了撇嘴也没放在心上，继续问：“诶？顾兄，那书究竟是哪来的？难不成是你特地去买的？”

“没有！”顾衍没好气儿地瞪了莫书一眼，“一个魔修送的。”

“魔修？！”莫书一嗓子差不点没喊出来，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跟魔修扯上关系了？”

“萍水相逢罢了。”顾衍随手一扔，断生收剑入鞘。

……

届时顾衍不过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虽说整日待在岚焉峰上，但生活也不是太无趣，毕竟天天都要被姜肆拎出来揍一顿。

对，姜肆教育孩子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剑谱心法什么的还是要背的，但姜肆更注重的是在实践中出真知。

说白了，就是揍挨多了，你就知道怎么打架了。

直到有一天姜肆又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把仙剑，说要待他下山游历，陵阳森林里凶兽多，最合适不过。

顾衍觉得姜肆是懒得揍他了，所以找了一堆凶兽揍他。

姜肆还从袖口抽出一张卷轴，铺在石桌上：“这是督仙会通缉凶兽的名单，你若是杀了还能去换钱。”

顾衍：“……”他敢对天发誓岚焉峰绝对不是经费紧张，珍贵灵草在草药园子里面都快要熟烂了，随便摘一颗卖了都够吃一年的。

岚焉峰不说富得流油也差不多了。

所以顾衍就惨兮兮地被姜肆拖下山了。

“师叔，这个赤魍蜥蜴已经被诛伏了，下一个是……啊，焰狼。”顾衍拿着卷轴道“火系的凶兽。”

“知道要注意什么吗？”姜肆将琉璃镜取出，架在鼻梁上，顾衍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去。

姜肆严厉的目光透过琉璃镜就射过开了，顾衍干咳一声，想要擦一擦额角的冷汗又不太敢。

“赤魍蜥蜴也是火系凶兽，但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姜肆道，“你是有多蠢，当敌人硬冲过来的时候应该先防御躲避，而不是正面攻击懂吗？”

顾衍立马认错：“懂了懂了，师叔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下不为……”姜肆话说到一半，神色一凛，一道灵流便打向一旁的树丛，打得那个树丛剧烈抖了一下。

“靠靠靠靠靠，要死要死，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树丛后面一个娇小的黑影窜了出来。

顾衍看清来者，一点儿风度也无地拔出了剑：“你是魔修？偷听我和我师叔说话做甚？”

那姑娘不愿意听了：“诶？怎么能说是偷听呢？我在这草丛里睡觉睡得好好的，你这个师叔，长的好看……诶！帅哥，你带的那是眼镜吗？老乡！老乡我总算是遇见你了老乡！啊！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多惨呐老乡！”

姜肆和顾衍对视一眼，传音入密。

姜肆：怕是个傻子。

顾衍：师叔稍等，我这就把她扔远一点。

那姑娘伸着手就要往姜肆身上扑，顾衍站在姜肆身边，一眼没看住，那姑娘整个人挂在姜肆身上。

顾衍姜肆二人脸皆是一黑。

“老乡，他乡遇故知，咱俩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