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5）（1 / 2）

范无救神识虚弱，淡得只剩一道虚影，白无常焦急得来回穿过虚影，念念有词：“他本不该死...对啊！他本不该死的...”

范无救起先一头雾水，看到沈建国溃烂的手掌才想起，昨晚他们起了冲突，沈建国沾到他的血，血液通过细小伤口侵入体内，范无救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死了，回归凡身的他相当于一具能跑能跳会说会笑的活尸，在五浊之地蹲了这么久，一身尸毒腌制入味，骨血都不干净，活人碰到还得了，沈建国拖到现在已经算是命大，看来回天乏术了。---

最重要的是，范无救现在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倘若白无常羁押了沈建国的魂魄，到时候阎罗殿前，判官笔下，稍一调查死因，他逃狱的事情很快就要败露。

“我要去救他！”谢必安撸起袖子就要现身，范无救心生一计，让他切勿轻举妄动，“你先离开，我自有办法”，随即虚影摇动，附在了周杭身上。

周杭被附身的刹那，眼瞳爬上一层淡雾。

有人指着周杭突然变色的瞳孔说：“回来了，周飞和沈念都回来了！”，现场又是一片混乱，人人自危，念经的念经，掏法器的掏法器，范无救完全不受影响，压住沈建国溃烂的手臂，双指并拢，将一条金线打入他的身体，封住尺关穴，沈建国原本抽搐不止，现在不抽了，一歪头，嘴边溢出稀稀的白沫，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范无救的影子又淡一分，谢必安催他赶快离开周杭的身体，再不走就永远走不了了，他只好照做，阴风过处，周杭的瞳孔恢复成温柔敦厚的黑。---

周杭一醒，拿脚尖捅了捅倒在地上的沈志学沈建国兄弟，两人都没有反应，周杭道声得罪，拿了行李箱，趁乱奔出和丰园，出租车上，他拆了一只早就准备好的口罩戴起来，按照原计划，周杭现在就应该去机场，但他还是放不下范无救。

到了旅馆，周杭一只脚已经迈进大堂，此时，一个微弱的念头爬上心头，他又退了出去，冒着被更多人看到的风险，到几十米外的小卖部，买了一袋糖。

周杭回到客房，将门反锁，那个傻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周杭上前去一顿猛摇。

神识归位，范无救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周杭抱着自己的肩膀，吓得“嗷”了一声。

和他对视尚且能极其波澜万丈，何况肌肤相亲乎？范无救的老年心脏砰砰直跳，红了脸不敢看他。

“傻子。”周杭剥了一粒可乐糖塞进他嘴里，“答应你的，慢慢吃，别噎着了，吃完就跟我走。”

范无救含着糖，被碳酸一冲，眼角飞出几点泪花。

泪汪汪也怪萌的。周杭捏捏他的脸。

可乐糖有股异样的苦涩，范无救嚼碎糖果咽进肚子，回味又甜又苦的滋味，和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感觉一样。

“我不跟你走了。”范无救说。

周杭：“你开什么玩笑？”

他冒着风险回旅馆接人，不是为了听范无救说这句话的。

范无救执意不肯，他现在这样，到哪里都是累赘。

周杭：“不行，你得给我个理由。”

范无救恍惚地笑笑，推开周杭：“在我毁了你这辈子前，走吧。”

他翻身下床，还没站直，身体便忽地僵直，又倒回床上，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