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春风(1)(1 / 2)
对于十殿阎罗而言,事情恶化到这个地步,想要往下压是不可能了,除去一个下落不明的薛云从,其余九人一合计,干脆脱掉官服官帽,跪在凌霄宝殿外磕头认罪,哭得凄惨绝伦,此起彼伏,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黑无常在神庭公然挑衅纣绝阴,重伤后被孟婆孟如歌救走,转轮王薛云从为了袒护白无常谢必安,不得已带兵攻打罗刹海市,鬼城陷落,孟如歌中计而死,薛云从遭遇夜叉四部哗变,差点没能活着走出罗刹海。
成魔的黑无常救了他,后来二度杀上神庭,捱过了五千降魔箭,还将纣绝阴的家拆个七七八八,最后把烛九阴,就是血海里变成石头的那条,又变回来,骑着人家跑了,半途还掳走了武道玄,或者说,是和武道玄换了身体的周杭。
偌大地府,再加上一个度朔鬼国,其中叫得上名姓的,几乎全被牵扯在这场动乱中,最令人无语问苍天的是,该死了的都活着,该活着的全死了。
是个人就能看出来,阴间这下真摊上事了。
人历2019年2月9日,凌晨五时许,茅山,白云观。
范无救晕倒在山门外,被道童发现时,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少年,两人不分彼此地粘在一起,看不清面容,甚为神秘。
一个小道童清早起来扫台阶,眼睛还没睁全就看到这么刺激的玩意儿,怎么推都推不醒,以为是两具尸体,吓出土拨鼠尖叫,扔下笤帚跑到观里向道长求救。
白云观有两个道长,一个是正经负责人,四十来岁,考过公/务/员的,三天两头要开会,不长住在山上,另一个是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自称活了六十万岁,几年前不明不白从天而降,一来就被尊为座上宾,尽管老头连胡子都不洗,任它们缠在一起打成死结,迎风都飘不起来,看不出几分道骨仙风。
不过既然说他是道长,那他就是吧。
小道童回到观中,吸溜着鼻涕,抽抽搭搭:“道长,外面...山门外面,有尸体,两具,是尸体,呜呜呜......”
道长老头被搅了清梦很是不满,不过好歹是尸体,放任不管总说不过去,不情不愿起床,趿拉着布鞋向山门走去。
半路上,老头擦掉小道童的鼻涕,懒懒地问:“尸体?哪个不长眼睛的死在道观门口啊?他一蹬腿一闭眼算是解脱了,道观怎么办呐?见了血光是会破风水的,啧啧啧...尸体在哪儿?哦!是这位啊!”
野猫走到范无救身边,嗅嗅他被黑纱蒙住的脸,老头赶走野猫,拽着领子把人提起来,二话不说,“啪”,“啪”,抡圆胳膊扇了两个耳光。
黑纱打落,范无救露出真容,所幸眼睛上还缠着布条,别人看不到那双空洞的眼眶。
他醒过来,脱口便是,“别动他!”
声音洪亮,惊起两行枝头飞鸟。
“劳驾?劳驾!看清楚!”老头指指山门上的“白云宫”三字,“这是景区,再过两小时就要开门了,你往这儿一躺装死,存心搅黄我生意呐?”
语气这般恶劣,除了酆都鬼帝,范无救再也想不到别人。
“晚辈不敢...”
“进来!外头冷!”
老头转身带路,范无救抱起怀里那人,又悻悻跟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才不是快死了吗?怎么突然又能起来了?小道童像个尾巴一样缀在后面,百思不得其解,爬着台阶自言自语:“假的假的,都是眼睛业障重,是我眼睛业障重。”
范无救回到白云观,将怀里那个少年安置好。
老头还是气呼呼的:“随我到三清殿来。”
到了三清殿,他从功德箱上拿下一柄拂尘,挥得虎虎生风,一拂尘打在范无救腿上。
“浑小子!”老头咬牙切齿。
范无救膝弯一软,跪倒在正中央的蒲团上:“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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