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1 / 2）

周羲琤听他这样问，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少见地有点欲言又止。

“覃归颜的话我后来想过很多次，但越琢磨越觉得奇怪，”周羲琤道，“他当时跟我说……”

他这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外面忽然有一阵窸窣响动的声音。两人回过头往门口看去，只见一只小肉手扒在门框上，再往后一找，后面露出小半个脑袋，正是小皮孩子添添。小朋友缩在门边上，一双大眼睛紧紧闭着，又牢牢地屏着呼吸，显然是准备藏起来吓唬人的。

周羲琤笑了起来，转过身道：“添添，看见你了。”

小朋友听见声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松了气绽放出笑容来，脆声道：“寻找。”

“过来，”周羲琤朝他招手，“来叫顾叔叔好。”

添添这才跑出来，蹬蹬几步往两人身旁去。他穿了一件浅褐色双排扣兜帽风衣，头上斜带着一顶花格的贝雷帽，脚下踩着一双精致的同色小皮靴，整个人包的暖暖和和。

他几步跑到沙发前来，一把抱住了周羲琤的膝盖，随后三下两下爬了上去，往上稳稳当当一跨，低头指了指他的右手。

周羲琤配合地伸出手来，轻巧问道：“今天有什么呢？”

添添打开外兜的小扣子，小手在里面抓呀抓呀地，居然捏出两片枫叶来。那枫叶小小的，却红透了，颜色鲜艳得像借了云霞的光灿，又在土地里深沉地凝下去，才有这样艳得透顶又轻如鸿毛的色彩。想来是一枝树杈上最顶端的小叶子，第一个接了雨露阳光，才这样美丽可爱。

添添小心的拿着两片叶子的梗，一片一片地很珍重地放在周羲琤手里，而后抬起头来朝他笑，脆脆地说：“红色。叶子。枫树。”

“说的真好。”周羲琤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把他往上抱了抱，“谢谢添添，我很喜欢。”

添添很是高兴，又转过头去，好奇地打量着顾鉴舟。周羲琤见此，想了想又俯身道：“添添，顾叔叔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添添的好朋友。好东西要学会分享，这么好看的叶子，我们一人一片好不好？”

添添迟疑了一下，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而后有些困惑地看着周羲琤，没有说话。顾鉴舟见状，忙想说句不必了，却听周羲琤和缓地继续道：“好朋友，就是碰到喜欢的东西，要一起分享的人，就像添添和周叔叔一样。你喜欢红色的枫叶，把它送给我，我也喜欢。我们就是好朋友。”

小孩儿眨巴着眼睛，对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像两个玻璃球儿一样剔透，转来转去不知是在思考什么。而后他轻轻一扬脸儿，从周羲琤手上很仔细地捏起一片叶子放到顾鉴舟手里，又笑起来道：“顾叔叔。朋友。”

顾鉴舟笑得弯了眼睛，轻轻捏了捏添添的小脸蛋，怎么看都不够。他干脆接过来，放在膝上跟添添逗了半天，才又向周羲琤道：“看着这孩子，我就想起你小时候来了。”

“那时候你才多大，”周羲琤啜着茶，“能记得什么。”

顾鉴舟抱着孩子，不以为然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都七岁了，什么记得清楚。你那会儿也是这样清清脆脆的，一笑特别讨人喜欢，给我妈看了之后爱的不行，觉得我们家就少你这么一个，连我也得往后排。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可嫉妒你了，我妈就是偏心眼。”

“那是因为你太闹了。”周羲琤举着茶杯挡住了大半张脸，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抬眼睛，揶揄地笑了一下，“最起码，我可从来没摔断过谈姨的口红。”

顾鉴舟一噎，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惊悚的事情般，马上调转开视线，聚精会神地去和茶壶培养感情。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添添已经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不知何时又粘到

周羲琤胸前。

他举着两片叶子玩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没劲，很快就不知道放哪儿去了。两个大人在边上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便趴在周羲琤的身上，对着他胸前的几个扣子左抠抠右抠抠，最后使了个巧劲儿，竟然悄悄地给打开了。

他经常在保姆身上四处翻找，此时顺着习惯，想都没想便把周羲琤的领口一揭，探着头往里看去。周羲琤只听他咦了一声，而后便抬起头，满脸严肃地叉起腰来：“靳叔叔！打人！”

周羲琤一愣，只听对面顾鉴舟大笑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一把攥住自己的衣领：“添添，翻别人衣服是不对的！”

添添有点迷惑的看着他。顾鉴舟还没笑够，从对面把孩子拎了起来，往地上一放向外走去：“走了添添，咱们玩皮球去了。你周叔叔这时候困了，他现在应该睡觉。”

添添青稚又带着疑惑的声音连续传过来，这时候显得分外流利：“睡觉，晚上。傍晚，吃饭？”

“是，添添说的对极了，”某个很讨打的声音一边发笑，一边从前厅悠悠地往回传，偏偏每个字都清楚极了，“有人晚上不用吃饭，他白天已经吃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靳秩徽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这一大一小笑着出门去。顾鉴舟举着孩子笑得满面春光，向他对了个眼神转身就走。

他进了屋门，又看见周羲琤叉着手正襟危坐地靠在沙发上，正愠怒地瞪着他。衣服扣子严丝合缝，一直扣到下巴，如同一幅看不见的钢铁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