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且说那日段三留率先醒来，将庆央安顿下后即刻折身去了漳南龙吟口。

马不停蹄冒雨狂奔了大半宿，天亮时分终是体力不支，伏爬在马背上昏睡了过去。马没了牵引，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渐渐就偏出了大道没入了山间野路，只流连在草儿肥美处。

忽然身后斜岔出辆马车，赶车的是个弱冠少年，身材与三留相仿，不耐烦地喊道：“喂，朋友，牵牵你的马让个方便！”，见段三留没有动作，又吆喝两遍，眼看着顷刻就到了跟前，他忽然一跃蹲到了前轭边，挥鞭拍在段三留的马屁股上。

马受惊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放蹄狂奔。赶车的少年见状攥着牵绳捧腹大笑，骂道：“叫你干挺尸！摔死你，摔死你！”

这一下惊起昏死过去段三留，只听耳边呼呼风声，情急之下死死抱住了马脖子才未被跌下，接着就听着那少年放声大笑。

段三留横了一眼，看那车上帷幔绣的正是漳南那片的花样，心中一喜道：正巧身子累乏，就借这车来歇歇脚。

拿定主意后立刻急拽缰绳，将马头硬生生掉了个个，转向了车屁股，脚下踏蹬用力一踢，接着撒开手朝地下一倒就势一滚，疯马冲着马车就冲了过去。

赶车的少年回头大惊挥鞭驱马快走，马蹄越逼越近，千钧一发之际，疯马忽然猛然身子前倾前腿跪地，翻了几滚躺着哀鸣不已，身下淌出一小滩血来。

少年人惊魂未定，只觉车子陡然一晃，正要回头查看却见一柄断剑横在了自己脖子前，段三留笑道：“兄弟，借你的车歇歇脚。”。

小少年脸色一变，骂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给你赶车！”，话毕，猛的向后一撞，扭身扬起马鞭就要对打，几招过后，左腿被段三留割开了个大口子，胸口也中了浅浅一剑

虽不致命却也疼痛难耐。

小兄弟登时连连告饶好汉饶命，放过他和主子。段三留不做理会，道了声，“劳驾，龙吟口。”就掀开门帘准备钻进去，低头却瞧见脚边一双人影随着车帘起落忽明忽暗闪动。

段三留原本心想马车这样颠簸却不见有人出声询问定是辆空车，这才贸然钻进车厢贪个轻快，不料里面端坐着两人。

段三留立刻后退半步，摆好了架势，等了片刻见二人依旧没有动作，稳了稳神，这才发现那二人仰靠在车壁翻着白眼，嘴角耳鬓有血流出，段三留上手捏了捏他们冰凉僵硬的身子，断定已死去多时。

段三留皱眉回头，恰与驾车少年遥遥对视。少年脸色煞白盯着车中二人，忽的大叫一声松了缰绳飞扑进车厢跪地抱住其中一人的膝头嚎啕大哭，少爷爹的胡乱叫着，竟是才知道自己主子升了天。

少年一时哭背了气被段三留一巴掌扇醒了丢到了车厢外威胁着叫他好生赶车，段三留一把扯开帘子，让光斜照进车厢。

车中死了的两位青年俱是都城里公子哥打扮，戴簪配玉，穿着时兴的袍子，二人手边各落着只白玉瓷杯。段三留笑叹道：方才与赶车少年交手，虽然不精却是会点子功夫，怎么主子死了也不知道？看来也是个憨货。

忽然车轮压着块碎石颠了下，腕上闪过道红光。段三留立刻拎起那人的手腕，缓缓褪开袖子，果然那人腕子上绕着圈红绸，模样材质与自己怀中那条黑色的别无二致，翻开内里，上面用金线绣着只展翅的凤凰。

“朱雀……。”，段三留轻声低喃道：“这就对了。”，扔下手腕将他二人推到一边给自己挪出了一大片地。

车外时不时传来少年抽泣哽咽的声音，车子赶的东倒西歪，两具死尸随着车子滚来滚去，撞的车子砰砰响，段三留不胜其烦，冷脸将二人从侧窗先后抛了出去。

小少年偷偷看着看着主子滚下马车，手中鞭子握得咯吱响，索性狠了心一咬牙要跳车随主子去，不想被段三留一把拉住了后领子提了起来。

少年双脚在空中扑腾，闭着眼大吼大叫道：“你砍死我，我主子定饶不了你，你可知道我主子是哪个！”

眼看着马车失控将要倾倒，段三留急忙拼力拉停了马车，反手给了他一耳光大吼道：“不想死就给我好好赶路。”

忽而低头一笑，顿了顿，单手解下少年的腰间系带，打了个杀猪扣套在他脖子上，“想死也好好赶路，不然就推你下去，系在车梁子后跑个百十里地活活拖死你。”，说罢另一头在自己手腕上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转回车厢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