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啊!啊!”凄厉惨叫不绝于耳,声声盖过一声。而诏狱墙厚,隔音甚佳,外人什么也听不见。凤玘一心惦念着云佚做的菜,是其色面、又是何等之味。心神皆不在此。惨绝人寰的刑讯手段,他仿若司空见惯。透入地心之血渍,散出血腥之气亦让他无感。
“王苟你究竟有何阴谋?!辱国罔上,集结布衣农民起义,欲以何为?造反啊?!”邵白以鞭抽打其身,可谓有雷霆之怒。
名为王苟之人浑身体无完肤,鞭伤、刀伤、诸酷刑留下之迹不堪入目。其双手被铁链锁于头顶,无法动弹。
“...污蔑!全是妄言!我......家不过几亩地.......上祖往上三代皆是安分良民.......哪里.....哪里来造反之说.......”王苟已气若游丝,每说一字便吐出一口血,齿皆为血渐染矣。
凡入诏狱者,基本无人能受之。而皮厚者,能扛过拶指、刷洗;体弱者,可能已于前者便一命呜呼。
总而言之,此乃人间地狱,无人生还。偏偏无数个踏入这地狱者,皆还当作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不上酷刑都张不开嘴。
“邵白,这里都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凤玘素来不亲自动手,他恶血腥味,更对杀人无兴趣。
北镇抚司上下皆知。往日关舜在时,皆毋需他开口,关舜回回主动将此事包揽。关舜一念之间又想起关舜,其目不由一暗。
“明白了,三哥。”邵白作揖,将凤玘送至门口。凤玘推门而出,惟剩邵白等人留于那诏狱中。
而事出不过瞥然间。
“不是.....不是我.....皆是污蔑.......你.....你们......草芥人命.....”王苟垂着头,已命若悬丝。口中之齿皆落矣。语声如气漏,听不清楚。
邵白捏着一纸,纸上有一画像——其人长着络腮胡,双目眯小。邵白将纸狠狠地往王苟面前怼,其声带着阴狠同残酷。
“前几日我们抓了刘禄,是他将你供出,否则你以为我们何能抓到你?”王苟闻言,眼角不着痕迹地抽搐数下,铁链因此而晃动。这一细微的动作未能逃过邵白之目。
邵白双目一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其后颈,眼中竟透露出瘆人之光。
“刘禄一贼臣乱子,有辱国辱臣之为,意图谋反,你一介布衣倒是识人甚广啊。”邵白越说越狠辣,其目闪过弑杀,杀意渐起。
“你胡说八道!”王苟忽然嘶声力竭起来邵白露出一嘲讽之笑,其举手,五指化为掌轻划过空中。
“冤言去同阎王说罢。”邵白以手势示意旁人,王苟拼了命地晃着身体,铁链发出惊恐之声,铁链之声如猛兽的撕裂,其声刺耳刺心,如召魂之声。
邵白置若罔闻,他冷冷地站在那里,连眉毛都未曾一动。
血溅不过一刹那,飙进身后之墙里。
.东厂内
陆逢雪一手拈花,寒梅呈红,花瓣成片聚拢。陆逢雪以两指轻转,他忽而低头嗅之,遂又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眼,底色亦变。
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逢雪尚且未动。小鬼们倒是争先恐后地从袖口中跑出,他们结队成群,身后皆冒着黑气,小鬼们使出全力将密门上之锁拧开。半截身影便窜了进来。
“厂公。”来者一身黑服,半张脸皆被黑巾遮挡,只露出双目。他双手作揖,并以单膝跪地,他敬那坐于高椅之人,其心敬重亦畏惧。
陆逢雪仍旧阖着眼,寒梅在指间翻过个面,花瓣掉落些许。
“说。”
“锦衣卫滥用职权,滥杀无辜,王苟已死于诏狱中。”
许久无一人话一言。待花又落下大半,惟剩花枝,陆逢雪才缓缓地睁开了眼。他方才半躺在高椅里。雪白侧颈露出大半截。
他以腰撑起身,嘴角勾一阴惻惻之笑。
“哦?百姓都说锦衣卫杀人如麻、格杀不论;平民都谈其色变。我还以为是百姓夸张了,殊不知是真的。”陆逢雪将寒梅举至眼前,目光似剑,能将花心径直穿破。
“厂公的意思......”
“通知北镇抚司副千户大人了吗?”陆逢雪双目一眯,目露弑杀之光。
“已放出消息。估其即刻便会回到北镇抚司。”
陆逢雪抬手,数小鬼皆顺着椅脚跑来,他蠕动手指,将其尽数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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