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皇上！皇上！”

“皇上！”陆太医心急如焚，一声盖过一声。龙床边上堆着一堆药材物品。陆太医瞥见乐康帝的脸色，吓得魂飞魄散，大惊失色，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逢雪也凑得极近，他不停地跟着太医呼唤乐康帝，他表情凝重，一副焦唇干肺之状，仿佛心系圣上，恨不得替其受苦受难。

乐康气若游丝，目已难以聚光，面前叠影无数。他已全身无力，如同将死枯木。

“……”乐康帝从喉底发出难听的呜咽，气息紊乱，似窗外枝桠上的杜鹃，杜鹃啼血，其鸣哀极。

“……”乐康帝如同机械木偶，眼珠无声无息地转了下，陆逢雪与之对视，从其眼底望见了无数未讲之言。陆逢雪面不改色，仍旧百愁在心，忧心如焚。他不忍又往前挪了一步，佛尘执在手心，以挡指尖。

乐康帝掌心上摊，他瞠目盯着陆逢雪，陆逢雪并无异样，可手却在佛尘下挪动。乐康帝的手不由蜷缩，陆逢雪的指甲修剪平整，可刮在掌心内犹有痛。陆逢雪边抬手边用袖口替乐康帝拭汗，而手上动作却一刻未停。

撇、横折钩、一横又一横。乐康帝突而发出撕裂声，犹如断肠之痛，迫使他筋脉皆立，有爆破之势。陆逢雪将手迅速抽开，他睥睨望之，紧张地即刻伏地，其声颤之道：“皇上！皇上！”

“皇上！！”

夜未央，窗外杜鹃受惊般地扑打着翅膀，声哀如泣如诉。突又大风作俑，吹开几扇窗，幔帐更如染血布在半空摇曳。索命鬼已至，哪怕是天子亦无人敢留。

洪武二十年，乐康帝因痨而驾崩。陆逢雪秘不发丧，于三日后才昭告天下，并宣告皇位由烨王江嘉月继承之，年号煜桢。此时朝中一大半皆是阉党，陆逢雪把握兵、军两权，可随时发动兵变。同年，北镇抚司锦衣卫被彻底废除之，所有刑具皆毁。凤玘随之进入刑部，担一小小官职，其父本有意使之更迁一官，被凤玘阻止。他已一身腥，应当敛其锋芒。况且，他心已不在此。

.少丹庙内

棕马仰天长啸，马蹄叩在地上，载着凤玘飞速往前，凤玘在马背上颠簸，衣袂于狂风中被掀起，形成半弯穹顶状。

凤玘仿马吠迫使其停下，棕马勾脚，凤玘一个纵身跳下，他将棕马牵至拴马桩，缰绳绕其几圈后，凤玘才推门而入。木门虚掩着，手掌推开一瞬带着“吱吱”声响，凤玘从门槛跨入，布靴踩于泥，烙出一印。

凤玘接着往前走，他跨入寮房中，其垂眸睨地，原本无尘无染的地已落满了灰。他继续走着，走到供台前，抬手自右往左一擦而过。灰尘顿时沾染上指腹，供台上的瓜果都有了腐烂之状，黑斑点点，布满一片。

“......嘭！”地一声巨响，引得凤玘反射性地回望——不过是木门被狂风吹开了，撞至墙上，落下灰尘几几，并无人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