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17（1 / 2）

进入绘画科系，亚图姆和游戏忙着完成作品、上课听讲，相伴进出画室教室，同行同离同食同宿的形影不离已经成为他们俩人日常生活写照。一晃眼，一个礼拜又已过去，周末又将到来。

「在周末大家放松游玩前，本周的最后一堂要发表成绩！大家之前缴上来的绘画作品—炭笔石膏像、钢笔水彩写生、户外粉彩春景，教授们全都已经看过了！」双六教授没有一次把话说完，他捻捻胡子，引得台下的绘画系学生一阵紧张。

「按照惯例，每种类别我们都选出最优秀的作品，由作者自行裱框挂在画室供大家参考，炭笔石膏像—武藤游戏；钢笔写生—亚图姆；粉彩春景—武藤游戏！」

「天啊！游戏一个人竟然就占了两名！」学生们互相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讨论。

在画室展览挂上自己的作品，一向是绘画系的极高荣誉，大家都希望是自己的画作成为众人瞻仰的对象。

「每张作品均打分数记录成绩，目前三项作业综合评分，以亚图姆最高分。绘画科系历年来通常是由一人独占鳌头，不过今年第二名的分数相当接近。四五六名亦有相同现象，证明大家都很努力向上。」

「双六教授！我有问题！」绑青色缎带的女生有些不满地站了起来，「既然亚图姆分数最高，那游戏为什么可以获得最优选？还一次两张！」

「对啊！」短发俏丽脸蛋的女孩子也站起身来为亚图姆打抱不平，「评判标准是什么？」

「我相信等两位绘者将作品表框送到画室，大家一看就会明白。不过这边可以透露一些打分基准。」

双六略微一顿，清清喉咙接着说道：「教授会为大家每张图面绘技的展现、元素的铺排、情思的酝酿综合评分。在技巧和元素安排层面，亚图姆显然较为娴熟，因此他的综合评分较高。但在情感表现上，武藤游戏非常出色。我们在评画过程，面对众多作品，仍对武藤游戏的独特风格过目不忘，且即便是炭笔石膏像，他的画仍具有扣人心弦的感动，这是他获得两个优选的主要原因。」

经过双六教授一番详细解释，彻底打消了两位女生的疑虑，为亚图姆发声的她们，尽管心里不满意，亦只能静静地坐回座位上。

「今年大家素质很高！教授们期待各位继续努力！」双六说完勉励的话，最后一节的下课钟声也响起，「那么下周见了。」

双六教授走出了教室，有些学生像城之内一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但班上多数女生开始团团围绕在亚图姆旁边。

「什么嘛！明明就是亚图姆分数比较高！亚图姆比较厉害！」短发女生一下课，就赶在所有女性之前，凑近亚图姆身边抱怨。

「对啊对啊！亚图姆才是第一！」绑青缎带公主头的女孩子跟着附和！

「恭喜你！」亚图姆没被旁边的七嘴八舌影响心情，他伸出单手揉揉坐在旁边游戏的头顶，「吃汉堡庆祝？」

「当然好！」游戏开心地赞同，他看向亚图姆周围班上的女同学，温柔一笑，「大家一起去？」

「太……」邻近周末，女生群体正想跟他们两个一块去放松，顺便接近亚图姆，活络一下感情。她们想出声答应游戏。

大家一起去？

亚图姆皱眉，他赤色眼睛朝周边一扫，锐利眼光和强烈威压吓得班上女生们只回答到一半就噤若寒蝉，纷纷后退奔离做鸟兽散。

见人群散去，亚图姆淡淡地开口：「他们没空。」

游戏有些无奈。「你每次都这样，他们哪会有空？」

亚图姆交叉着臂，眉头锁得更紧。「这周没作业，没必要缠你。」

平常在画室就算了，都已经周末，难不成画得最好的游戏，假期还要分心指导他们？

「……」亚图姆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游戏在心里暗自摇头。

因为和亚图姆最近都一起行动，班上的女孩子才会每天都来问自己关于绘画的事情。目的就是想要在你身边合理出现、兜兜转转增加你的好感印象值。谁叫亚图姆你对答永远都那么简单，她们根本无法跟你多加亲近，只好转而跟我熟悉感情。

「游戏？」见对方没有响应，亚图姆以为游戏喜欢热闹，他略微动摇，「你真的想大家帮你庆祝的话……」

「不是这样啦。」他只是想帮帮女生的忙。

亚图姆并不知道那些女孩是想如行星一般绕着固定的恒星轨道旋转……但既然亚图姆不喜欢众星拱月、被女生包围，他也不必多事。

游戏收拾自己的课本，「我们现在去吃汉堡？」

「啊。」亚图姆站起身，「我们一起。」

☆☆☆

「街头……格斗？」游戏困倦地眨了眨眼，无意识地重复对方的话。

室内空调让他感觉温度略凉，他反射性滚进亚图姆怀里继续窝着睡。

「嗯。我们要早起。」躺在床上的亚图姆，红眸闪现柔光，他伸出金赭大手轻抚对方稚嫩的脸颊，想让游戏清醒。

此刻亚图姆正侧身跟睡在旁边处于迷蒙状态的游戏说话，但他放轻放柔的力道完全没有办法令游戏醒觉。「我礼拜三就收到赛程表。今天要参加比赛。」

「今天……嗯……唔……你参加格斗！」被肆意摸脸的游戏本来还昏昏欲睡，等脑袋终于把亚图姆的话语前后整理连成逻辑，他被吓得整个清醒，紫色大眼圆睁，迅速从床上跳起！

「啊。之前就说了，礼拜六早上时间留给我。」亚图姆点头。「帮我加油？」

他们得一起行动。

况且他本就打算，替自己即将上膛的枪弄个保险。

他是为游戏而战。只要游戏在场，他绝对不会失误。

「怎么会突然？」游戏抓着对方的手臂，「受伤怎么办？」

亚图姆跟着被他吓到起身的游戏从床上爬起，缓缓答道：「我不会让自己受伤。」

开玩笑，受了伤不就轮到他洗牛奶口味的沐浴乳？

「可是……」男生都向往自己能够当第一，尤其是表现男子气概的竞技活动，他自己也不例外，瘦小的他也曾幻想自己是搏击的个中好手，但为何……

「我想要游戏帮我打气。」亚图姆红瞳紧缩，双唇略抿，「你不愿意？」

「我愿意！」游戏赶紧回答，他不了解亚图姆为何要参加，但亚图姆都开口了，只要能成为对方的支撑，就算非实质的『精神支持』，他也愿意、求之不得！

「那就跟我一起去。」亚图姆挺满意游戏毫无犹豫的立刻回复，「我去浴室梳洗换衣服，你也换。」

亚图姆挑了一套衣服就往浴室走去，游戏也不敢再耽搁，急急忙忙更换自己身上的蓝色星星睡衣，换上衬衫长裤。

待游戏也洗漱好，准备和亚图姆一起出发，临行前他认为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一下对方。「你穿这样去格斗？」

游戏见亚图姆身穿黑色无袖背心，露裸棕色双臂，肩头披着外套，下身还是招牌腰带搭配紧身皮裤，只是把半筒长靴换成了类似皮鞋样式的……黑靴。

穿这样没问题？

「别担心，我不会受伤的。」没意识到对方是对自己服装的适合度有意见，亚图姆以为游戏指的是衣装防护力不足。

他星期三收到通知，此次格斗武道馆联合决定的比赛规则，并非以技术判定高低，那防护与否就不重要。

他这次——

——让别人主动近身的机会都不用给。

当亚图姆和游戏一同走到鹦鹉路七号广场，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人潮。

游戏看着大型活动擂台已经架设在广场上。

正方形四柱中的三柱均是白色，仅其中一个是红柱，柱与柱间用三条横向粗圆的弹力绳绑缚围绕，中央蓝色的活动擂台面积极大，被架在高处的地板下方空间用蓝布围起，擂台高度架得比正常要高出不少，上下场均需踩踏活动擂台楼梯。

擂台附近的下方空地到处有旗子，每个旗子后方都站着穿着各色道服的高大男人，广场上不乏戴拳套□□上身着短裤秀出健实双脚的泰拳选手，一样短裤但却是同色绿长袖上衣、软底鞋的桑搏选手，还有他认不出是何种武术服装但身材壮硕体格魁梧一脸凶神恶煞的超大吨位男性。

武斗杀伐之气在空中浮荡，连游戏都能感受到氛围紧张，亚图姆却是神色轻松正常以对，缓步拾级而上，自己一人站上搏斗舞台。

金棕色的皮肤此刻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站在擂台外场下一隅的游戏，已无闲情逸致欣赏烈日下亚图姆肌肤闪耀的泽光，他看得满脸担忧，伸手拿了场外供人取阅的赛程表来看，不看则已，一看简直让他胆颤心惊！

标题是斗大的黑字：单人车轮战半百

擂台主亚图姆竟然要对付五十个人！

而且是一对一车轮战连番上阵！可以想见体力耗损极大，亚图姆吃得消？

「师父，星期三发给那家伙的赛程表跟规则说明，他真的有看？」发现今天的主角已到来，美和开口。

「何出此言？」宗师询问。

「看到那么烂的连续赛程，逞强赴战也就罢了，现在连衣服都没换就打算上场？」

「足见他游刃有余。」宗师回答。

「游刃有余！」美和惊叫！「他一对一车轮战的压轴是那个杀人后服刑出狱的黑道流氓狩森耶！对方的重量至少大他两倍还有得找！就算幸运撑到最后，哪来的体力对抗恶霸？」

「拭目以待。或许那少年就是百万之一的奇迹。」

「要赢，怎么能靠奇迹？」美和不同意他师父的说法，「规定不得耍赖抓握横绳挣扎，每场两分钟内评判，他身为擂台主，必须令挑战者失去意识、认输投降、或者等两分响钟后是唯一站在擂台上的才算赢。否则一局两分钟过后就算他输。那他得把握时间，不得缠斗，只有将每位上台的挑战者全数击晕或直接打倒在地才行。」

「那是指规则上。实际上他不可能对每个挑战者都这么做。」宗师否决美和的战法。

「为什么？」美和问。

「因为除了比赛规定，他还必须满足我的额外条件——不得对人造成重大伤害。」

「不对人造成重大伤害？」

「我要求他每场均要赢，且所有的对战者，在他赢得第五十场比赛前，全数都要回复成清醒状态、不得造成永久性损害。」宗师接着说明：「他几乎没给自己喘息时间，所以到比赛后半，少年体能大量消耗的情况下，再精确的技术也会跟着体力剧降而失准。要满足我的条件，『击晕』让人昏迷到比赛后半对他来说风险太大。」

美和沈吟：「师父，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给场地？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不。我是预备看他如何证明实力、创造奇迹。」

「师父，赛事即将开始。」美和看见亚图姆左手拉至右肩，扯下披住的外套丢到边绳上，之后就听到开赛的铃声。「仅有百万分之一成功机率的少年？」

不，是百万分之一资质的少年。

从少年的言行，宗师早已默默在心底评定——若是诞于古代，少年必定是无人可望其项背的皇者。

其天赋、其心秉，生而为王。

为了『他的对手』，让他依条件而行，已是无比迁就。

亚图姆第一场，就遭遇以强猛著称的泰拳。

游戏抓着赛程表，他捏得指节发白，看着亚图姆静静站立在擂台中央，和摆好架式的第一位挑战者准备展开决斗。

刺耳的钟声一响，双手拳套的泰拳选手先发制人，向前冲刺至亚图姆身边欲先给予重击！

但直冲猛攻的战斗模式早已被亚图姆预料到，侧身闪过攻击后，亚图姆趁对方来不及回招，先一步绕至后背，棕指合成刃掌，手刀瞬时往敌方侧颈砍去！

「果然是以速度击晕取胜！」美和看见泰拳选手直接昏迷，趁着工作人员抬走倒地的躯体，附近武道馆穿着蓝色道服的首席弟子也已站上擂台。

「师父，也只有这个方法了。要不消耗大量体能，就得快速结束战斗，让人认输投降根本行不通。」

「继续看吧。」宗师正在发话，话都还没说完，甫上场穿着蓝色道服的男子在宗师说话的当头就被打晕击败。

场边另一名男子正热身准备，马上就看见同道失去意识，直接从他的身边经过被抬下擂台，穿纯白道服的男子楞了楞。

他颤颤畏畏地走向前去，没一会也被人平放在擂台外让失去意识或受伤的选手可以躺下的铺垫上。

在亚图姆击倒第二十个穿道服的挑战者后，游戏已经将赛程表两端纸缘捏出甲痕，他的手指发颤，却是难掩兴奋不已的激动情绪！

亚图姆好厉害！

至今仍屹立不摇，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对抗！连续二十场均在场中央快速击晕对手，尽管挑战者都知道亚图姆采用此方式来接连获胜，却没有方法可以抵御！

亚图姆闪避速度之快，其他选手出招攻击以攻当守的作法均落空，就连一开始想方设法护住颈子，也被亚图姆以攻击人体他处，照样使之昏晕而宣告失败。

太强了啊！亚图姆！！

脸颊因高涨的情绪而胀红，游戏看着自己欣羡的目标让所有挑战者在一招之下落败，均无还手之力，对亚图姆既佩服又崇拜！

直到第二十一个绿衣短裤的桑搏选手上台，亚图姆瞇了瞇眼，尚未开战已收起手刀。

「他打算换招？」美和十分疑惑，「我分析过赛程表，他越到后面越失去体力，但挑战者体重反而加重，看对方的身材，绝对量级比他大很多，一旦给桑搏选手近身，恐怕只有缠斗的份，超过两分钟擂台主就会被判定成输家。」

「因为无法击晕，对方的肌肉坚硬发达。」宗师指了指桑搏选手的一身丰厚肌肉的体态，「无法一击成功，倒不如采用别法。」

这少年的观察极佳、判断也正确。

更重要是决断。

少年必须在极短时间内依照战况下决定，果断放弃刚刚屡战屡胜的办法而直接改换战略，不过度沈浸在往日荣光里。

他拥有灵活变通的头脑、丰富的格斗经验以及冷静沉着不被一时胜利冲昏头的理智。

在擂台场上的亚图姆一待钟声敲响，就如激射的箭矢急速飞出，采近距离接触！

他棕手一伸，就想擒住对方身体半屈之下略敞向上的手臂！

「竟然自己主动缩短距离！」美和对亚图姆闪避的超快速度印象深刻，他就是败在亚图姆的速度下！以敏捷当战斗策略、体格不算壮硕的亚图姆竟会采贴身主动攻击！

但桑搏出自于混流格斗，属于实战派，绿衣选手可不是吃素的！难道是想孤注一掷的比拼？

绿衣桑搏选手反应迅急，马上进行抵御，亚图姆眼见无法得逞，随手换招，立刻想要以臂勒击，对方见状直接挺腰起身、头部伸直破解！

两招均无法成功，势已危急的亚图姆却勾起唇角，他压低身体如虎伏之势，趁对方挺直身体时，单腿趁机跨进敌人两脚之间，拉扯对方其中一肢膝腘关节，让其在极低角度重心不稳，然后身体硬是被微幅旋转落地！

绿衣选手额部刚好被转向擂台中央，双手来不及反射支撑，甩力就强制额头撞上地面，昏然趴倒在地的他意识尚存，却无法起身。

当局结束铃音恰好响起，亚图姆获得第二十一胜！

「……险胜啊，师父。」

「不对，美和，他是诱导对方做特定姿势防御以破防。少年先假意拉臂及勒颈迫使对方站直身体，然后锁住下肢关节使其跌倒。」

「师父太抬举那小子了！」

「他最后还记得扭转对方肢体让挑战者前额撞地，而不是放任其自然跌跤，因为大面积背臀部若先行着地，强健背肌及臀体当作缓冲的情况下，敌手还是有可能迅速爬起。可见少年目的仍是让对方晕眩一时无法起身，他是早有预谋的。」宗师平静地分析。

可怕的男人。如此年轻，能在短时间决定战法，且思虑的棋步比年已三十的美和更多。

第二十二位挑战者，穿着红色道服的男人站在擂台场上，跟之前的桑搏选手比起来，肌肉更为强健。

「师父，比赛排的挑战者，越到后面越壮啊！亚图姆现在站在场上，比起来就算瘦弱了。这下怎么打？」

「手刀『击晕』已不可能。让桑搏选手挑战失败的招数『诱使破防』也只能用一次，对方看过就一定会戒备，不可能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