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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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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www.biqugexx.net

许良人被两个粗壮宫娥用粗竹竿挑着,她浑身都是血污,头发湿漉漉得,下身已经被打的不成形状,沥沥得滴着血。她们挑着许良人,前面有舍人瞧着铜锣开道,响亮锣声久久回荡在长街。

我紧紧握住阿悦的手,绕是如此,我仍感觉一股恶寒从骨子里爬出来,遍布全身。她好歹也是燕衡的嫔妃,饶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该受此奇耻大辱。阿悦说:“眼下殷昭仪得势,许氏只是个无宠的良人。”我的手有些发抖:“她真的诅咒殷昭仪了吗?”阿悦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望着他们敲打离去的方向。

我也知道,没有人会这么愚蠢,在自己送的贺礼里下诅咒。之前听玉落和姬莘谈话,知道这个许良人是康怀的表妹。那么许良人此番境地会不会就是玉落和姬莘的一步棋?或者说,燕衡默认殷昭仪这么做,也是借了殷昭仪的手,一箭双雕?那么燕衡对殷昭仪这样无上的宠爱,到底是真是假?我不敢再往下想,燕衡、姬莘、玉落……他们可能远比我想的更复杂,更可怕。可我不敢深想,也不能深想。许良人血淋淋的模样好像就在我眼前,她或许,也和我一样,只是燕衡的一步棋。

都道君王只爱譬如朝露,最是凉薄,这一凉就凉透了人心。

这几日我都没有出门,大约是前朝都在处理文昌公主的事情,姬莘也没有什么空余时间过来。我不与后宫女眷多来往,便整日不出宫门半步。这样一连数日,那天中午我在屋内小憩,突然觉得有人进来,睁眼看去果然是姬莘。

他有些倦怠的模样,可那双桃花眼依然笑的弯弯:“几日未见,本以为小公主清减了,没想到竟没有。”我抄起一个软枕朝他砸去:“信不信我啐你?”他却稳稳接住,冲我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女子总动得手吧!”

阿悦瞧见他来,含笑退出了殿门。

我和姬莘对视一眼,被阿悦这个举动羞红了脸。我问他:“师兄,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他毫不客气的坐在我榻边,将那软枕丢到我榻上:“前朝的事情处理完了,便来瞧瞧你。听说你这几日足不出户,便想着带你去见一见玉落,一叙开怀。”

能去散心,我自是开怀,连忙召女官为我更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这次去的却不是万芳楼,而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聚仙楼。姬莘带我来到二楼一个靠窗雅间,果不其然,玉落早早得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是,玉落今日穿的很素净,还穿了件白色的兜帽,沉默的坐在那喝茶。

姬莘走过去坐下,玉落先开口:“康怀果真本性难移,我才几日不见他,就急的不行。听康府的下人说,盛家小姐才嫁过来几日,明里暗里受了他不少闲气。” 姬莘点点头,说:“他一会就打这条街过。--**--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玉落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闷声喝茶,没有回话。

我有种直觉,这个“他”说的不是康怀。

渐渐,喜乐声由远及近,我抬头望去。由于靠窗,视野又很好,我瞧见一队人马缓缓走来。这个阵仗我是认识的,这是新中的状元公打马游街。我好奇的坐直身子,之见红袍的状元公握着缰绳,纱帽插宫花,跨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意气风发的在大街上缓缓行进。离得太远,我看不清那状元公的面庞,只听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如果那时我留心,就能看见玉落兜帽下一双黯淡的眼睛。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远了,玉落这样伤怀的目光才收回,她垂头沉默良久,给自己添了杯茶。

我想开口发问,没想到姬莘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转言:“说来奇怪,文昌公主意外去世,黎国的国君竟然没有借题发挥,反而说文昌公主是在黎国边境遇害,与我姜国无关。”玉落又变成了那个风情的玉落,她勾起一边唇角,脸颊上有浅浅梨涡:“培养一个文昌这样的公主要费多大的功夫!黎国的老国君说算就这么算了?到底是帝王家,薄情薄幸啊!”

店小二开始陆续上菜,我惊奇的发现桌上的菜色尽是卫国菜肴,我抬头疑问的看向姬莘,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缓解一下你的思乡之情。怎么样,是不是要对我感恩戴德?”玉落噗嗤的笑出声,冲我道:“他这个人可机灵着呢!你吃了他的好处,改明儿他可是要把你拐走做媳妇的!”姬莘支脑袋歪头看我:“她给我做媳妇,我可是得仔细考虑考虑啊!毕竟我相府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他玩味的笑了笑,突然凑过来,我一把把他推开,气道:“你要是娶了我,怕是要纳几十个美妾,个个儿都有殷昭仪薛美人那么厉害!然后你成天看我笑话!”

他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就大笑开来,玉落笑的直拍桌子。我意识到言语似有不对,低头不敢说话。姬莘再次凑过来:“这么说你想嫁给我?嗯?你是不是早就对本相芳心暗许了?”我又羞又恼,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你好歹是一国之相,也是在太不要脸面了!什么混账话都说的出口!”他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点点头:“噢!原来你对我情深义重,非我不可。”好个放荡的登徒子!我气的直哆嗦,他看我这副模样,甚是满意得点点头 。

用完饭,姬莘传了车辇送我回宫。我酒饱饭足,便在车上打了个盹。刚入宫门便有人拦了我的车,听声音是阿悦。我瞬间醒了一半,宫人挑起车帘,阿悦跪在地上泪痕未干:“方才王后传来书信,说……二公主重病难治,就要不行了!”

我的心被狠狠的拽了一下。

我的二妹妹蔺琬,是申氏娘娘的女儿。申氏懦弱无能,我这个二妹妹却生的冰雪聪明。我虽然养在母后宫中,与我这些庶出的妹妹都不怎么亲近。可亡国丧父远离故土之后,我的这些亲人就十分可贵。她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寄托和牵挂。

我一时间慌了神,顾不得什么贵族女子的仪态,朝燕衡的寝殿跑去。

殿外的舍人告诉我,燕衡在木兰围场秋狩,不在宫中。我一时间脑袋空空,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我对姬莘的行动清清楚楚,而燕衡出宫秋狩这样大阵仗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我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我蓦地想到了姬莘。

眼看宫门就要下钥,套车的宫人动作太慢。我心焦难耐,抢过宫人的马鞭,翻身上马。我马术不精,只是父王在世时曾教过我一点,仅能骑稳而已。可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劈手一挥鞭,马儿吃痛,一路扬长而去。

我听到耳畔风声,听到身后宫人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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