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大梦(九)(1 / 2)
“你不是鬼切, 你是谁?”源陵君问道。
只见低垂着头的鬼切慢慢抬起了头, 周身萎靡的气息也一扫而空,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您又是谁呢?”
源陵君听到鬼切以同样冰凉的话语问他,他看到鬼切的金眸中闪过一道不祥的血色, 面无表情。
“陵君大人……哈哈……你把陵君大人——”
鬼魅一般看不见动作的出手, 话音还未完全落地,鬼切就已经掐住源陵君的脖子将他狠狠掼到了地上!
“藏哪了?!”鬼切的声音陡然变得狠戾危险起来, 那双眼睛也眯起来, 泛着冰冷的色泽。
完全无法躲避的速度,鬼切本人是做不到的。被擒住要害的源陵君依然冷静的分析着,不论是面上还是心中, 都没有一点慌乱之色。
那么,这个占据了鬼切身体还可以发挥自己的力量的不知命存在, 也许和那把刀有关系。
源陵君自然而然的将鬼切的异常归咎到了那振太刀身上,毕竟那振太刀来历古怪, 若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影响到了鬼切, 也可以说得过去。
源陵君完全无视了对方的问话, 他只是淡定的眨了眨眼睛, 声音依旧平稳:“没人告诉你,对付阴阳师最好将他的四肢和嘴巴都封上吗?”
“轰!”低沉的音爆在耳边炸开, 鬼切被一股巨力掀飞,撞碎了纸门落到了院中。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这么大的动静, 周围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不管是与源陵君同住的赤影妖刀姬,还是源陵君隔壁院子的源赖光。
鬼切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眼睛直直盯着被撞碎的纸门内,金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只见源陵君披散着长发从屋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太刀,头顶的月亮洒下清辉,将赤足踏出走廊的源陵君映照的愈发光耀动人,恍若月神临世——不,即便是神明,也没有如此耀眼的美丽容貌。
源陵君的眼眸如水一般清澈澄净,他平静的看着鬼切,手中的太刀反射出银辉,似与高悬于夜空的明月遥相呼应。
不知何时,鬼切的四肢被无声无息冒出来的四道符咒锁链捆住,无法动作。
而源陵君则朝他挥下手中的太刀,那双美丽的眼睛即便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一丝杀气。
只是,鬼切终究从源陵君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位美丽的贵公子在挥刀斩除占据手下身躯的恶鬼时,眼中竟然起了一丝怜悯之意,不知是在哀叹手下遭遇的不幸,还是在怜悯化作复仇的恶鬼。
幻境消散了,源陵君也从院中回到了屋中,被撞碎的纸门好好的待在原地,而刚刚被他用三日月宗近斩碎身形的鬼切,则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源陵君注视着昏睡中的鬼切,手中的太刀被他放在了一旁。
起身走到鬼切身旁,源陵君手一抬,湮灭记忆的法术在他手中幽幽旋转。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份过去的记忆也不该存在。
所以,鬼切你还是把它彻底忘了吧。
看着即使昏睡中也皱紧眉头,下意识抵抗法术的鬼切,源陵君神色莫名。
下一刻,源陵君加大了法术的输出,昏睡中的鬼切难以抵抗,溃不成军,只能任由那抹光从他脑中卷走记忆,然后倏然离开。
将那团包含了鬼切梦境的光捏在手中,源陵君揉了揉微酸的眉心,随手一握,就让那份记忆烟消云散。
……
阴阳狭间,八岐大蛇懒懒的看着在黑暗中栖息的人影,在对方睁开眼睛后,恶趣味的问道:“结果如何?”
“你把他杀了吗?”
恶鬼仰起头,猩红的眼睛盯住八岐大蛇:“你故意误导我。”
“呵,吾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的。”八岐大蛇勾唇轻笑,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一条蛇魔送上的身躯上,“毕竟,我也不知道你记忆里的源陵君是什么样子的啊。”
邪神的语气无辜极了,但恶鬼却不会上他的当了。
“下一次,我会先动手杀了你。”恶鬼盯着八岐大蛇,平静又危险的宣誓道。
八岐大蛇笑了,他对一个蝼蚁的威胁不屑一顾,却依然好脾气的应了。
“好,吾等着。”
……
因为鬼切出了回事,之后源陵君就和源赖光提议,将那把太刀封印。
其实以源氏历来的作风,将那把太刀销毁才是最妥当的选择,不过那把太刀与髭切太过相似,销毁它也许会让鬼切不适,所以才退而求其之,将它封印。
当然,这都是源陵君的建议,源赖光本人是不在乎的,就算两把一模一样的刀摆在面前,他也能认出哪一把是自己的刀。至于鬼切本人,他似乎一直没有自己是付丧神的认知感,再加上他也能分辨出自己的刀,也不在意那振仿品会不会被销毁。
不过鬼切对于源陵君会想到他这件事还是挺高兴的,一个人偷偷傻乐了好长时间。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平安京中各处都洋溢着欢度年节的喜庆氛围,源氏也不例外。
上午落了一场雪,安倍晴明等在源氏大门外,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门房歉意的把拜帖还给他:“安倍大人,家主与陵君大人今日都有要事,无法招待宾客。”
“他们两个都有事?”安倍晴明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追根究底的心思,今日过来只是为了送上节礼。“那劳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节礼。”
门房恭敬的收下了安倍晴明难得送出来的礼物。
毕竟这一年里,他从源氏连吃带拿着实顺走了不少东西咳咳,过年了还不回礼说不过去。
只是可惜了,安倍晴明瞥了眼身旁嘲笑他的瘦高青年,心里惋惜,他本来还想让这家伙引见给源赖光和源陵君呢。
芦屋道满本来被安倍晴明拉着过来就不情不愿,如今吃了个闭门羹,换做以前他这暴脾气早就炸了。不过在京都待了半年多,他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知道源氏不是他能惹得,安倍晴明也不是故意的,就只嘲笑了安倍晴明一句,没说什么话。
“道满,我们走吧。”安倍晴明招呼了一声转身离开。
芦屋道满不悦的吊起眉毛:“安倍晴明,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
“不叫你名字的话,那要叫你什么?乡巴佬?这不是骂人嘛。”安倍晴明道。
芦屋道满跟上去,捏了捏拳头,忍下想要揍他的欲、望,咬牙切齿道:“叫我芦屋!”
“不要啊,芦屋听起来没有道满亲切嘛!”
“喂!安倍晴明,我们的关系没好到那个程度吧?!”或者说恰好相反。
“咦,有吗?”安倍晴明故作疑惑。
“你这家伙——”
“哎呀,这不是博雅吗!你怎么在这里?”安倍晴明转头就向不远处一个黑发青年招呼,芦屋道满只好暂时把话吞回肚子里。
源博雅听到有人呼唤他回头,看到是安倍晴明后,勉强朝他笑了一下:“我出来走走散心。”
安倍晴明走到他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散心?可有人在担心你啊。”
源博雅一怔,一扭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粉色的衣角躲到了拐角墙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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