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惘(1 / 2)
宫里设宴的日子已经临近了,处处张灯结彩,备置宴会上需要的东西。其实自从周怀清上位后,励精图治,节俭之风盛行,很少有这么大肆铺张的时候,皇帝能为这位刘贵妃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可见两人感情至深。
皇帝闲置了周敬深许久,这回总算主动传诏了。秋意渐深,桑菊簇放,周敬深下了轿辇,御前的公公迎上来,“奴才见过大殿下,皇上正等在御储宫,请殿下这就随奴才移步吧。”
时隔二十多年,再一次踏进这个地方,周敬深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他向来心如止水,清心寡欲,这次仍旧毫无波澜。宫里的回忆模模糊糊,少年的记忆只有黑白二色,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来,他不由得想,若是重走一遭,还会依然如此吗?
公公见他愣着不动,好心出言提醒,周敬深朝他抿嘴一笑,端的是风度翩翩。饶是公公阅人无数,也差点就被这样的绝代风华恍了神。
只是可惜了,怎么就是个病秧子呢。
周敬深候在殿前,等着公公去通报,没一会就出来了,跟着一道的还有那位刘贵妃。
平心而论,单凭刘贵妃的姿色实在算不得绝顶美人,而当今大周的皇后姿色旖旎远近闻名,是出了名的天香国色,刘贵妃至多只能抵其五六分。可此人就特别在她的那双眼睛格外诱人,浅棕的眸色犹如清透琥珀,神采逼人,笑起来便是妖娆菡萏,诱惑而不妖冶,连同着一弯烟眉相得益彰,秀色怡人。即使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眉目里尽是欲语还休,稍不注意便会被吸引进浩瀚的深邃里,目光里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连带着整个人都活络起来。
刘桃知道是周敬深来了,可真的见到本人,心下还是止不住的慌乱。周敬深与她对视少倾,倏而划开一丝笑,微微欠身道:“刘娘娘贵安。”
刘桃有片刻的怔忡,忽而恢复过来,回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福身道:“大殿下也安好。”
两人不生不熟地打了番招呼,就再没别的交谈。婢女竹离扶着刘桃回宫,走了几步她又忍不住回身,只是站在原地的周敬深已经打帘进去了,只留给她一个修长的背影。
“娘娘怎么了?”竹离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不解地问。
刘桃敛了神色,淡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
“朕的皇儿,都已经比朕还高了。”周怀清感概不断,仔细打量着这个多年都素未蒙面的孩子,“若非那位先生数次告诫朕不能时而探望,又怎会造成今**我父子相见却生疏至此的境地。”
周怀清并非对自己的嫡子不管不问,而是因为当年那位献策乔迁的高人曾说过,皇帝最好不要涉足翠微山,以免天赐的龙气冲撞了微翠山的灵气,不利于大殿下养病。皇帝起先不信,铁了心要前去探望,结果就有这么邪门,周敬深渐渐痊愈的病情果真在那年复发了,病情来势汹汹,足以断了皇帝再次探望的心思。但即使如此,也不曾短过周敬深的待遇,虽说山上条件受限,比不得皇子的正统礼遇,但衣食住行都是顶顶好的。
周敬深微微垂眸,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待再看时,那点动容已经全然消失。他道:“父皇宽心,是儿臣福薄,今日能与父皇相见,儿臣就已经很知足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