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2 / 2）

更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殴打，卯足了劲往死里抽的那种。占据上风的当然是萧水，但周敬深高兴不起来，沈环也看得心惊肉跳，若非萧水的衣物都是经过他手，否则他也认不出那个宛如狠戾嗜血的暴徒是印象中素来活泼烂漫的小世子。

被萧水摁在地上捶打的人呛血不止，周遭笔墨狼藉一片，学生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前，有几个甚至吓得哭出了声。周晓软抱头痛哭，想去给他水哥搭把手，但额上鲜血直冒，疼得他倒吸凉气，于是和着咸湿的鼻涕眼泪在一旁嚎得一塌糊涂，看上去竟比鼻青脸肿的李涟还要惨烈。

张允德见周敬深来了，急忙迎过来，两人匆匆见了个礼，都各自招呼着人，该退散的都躲远些。周敬深去阻止萧水，可萧水疯了眼，显然理智全无，想也不想就粗暴地推开，“滚开！”

稚嫩的五官狰狞凶狠，脸上溅血，李涟好死不死地还想反抗，被萧水死死地按翻在地，照着脑袋就是一顿拳头，看那样子竟然是真的想下死手。周敬深斥退了卫兵，这时候对萧水动粗只会适得其反，他紧赶着去搂住人，将两人撕开，嘴里叫他的名字：

“牛牛！萧水！冷静点！”

许是话里有让萧水动容的东西，萧水身形略微一滞，被周敬深地抓住空档，不顾萧水的挣扎大声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救人！”

几个闻讯来的士兵这才敢将鲜血淋漓的李涟扶起来，周敬深正忙着制住萧水，余光瞥见大老远朝这边赶的人，眉头一跳。

李从孝凳子都没坐热乎，就被急色的下人来报，说小少爷被人打了，对方是萧王府的小世子。他身居给事中，面对萧王爷实在没有对峙的余地，便托人找来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今户部尚书李明藩。背靠大树有阴凉，若是位高权重的李明藩真要追究起来，的确棘手许多，萧水这关在劫难逃，不怪周敬深严肃对待。

李从孝箭步上前，从侍卫手里抢来气息奄奄的李涟，气得直嚎：“我的苦命儿啊，谁干的！哪个不要命的将你伤成这副模样？爹给你报仇……”

萧王爷并不在此地，李从孝就敢大着胆子找萧水的麻烦，全然没看见已经变了脸色的周敬深。萧水现在还有些浑浑噩噩，没能缓过神来，嘴里不时吐字，周敬深听了，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脸色愈发阴沉。

李明藩也被这个场面震惊了半晌，但他好歹能保持理智，向周敬深和周晓软告了一揖，“大殿下，六殿下。”随即又向迎面的张允德欠了欠身，“张太傅可能告知本官发生了何事，本官的小孙儿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爹，您还瞧不出来吗，都是他干的！”李从孝先一步怒指着周敬深怀里的萧水，大动肝火：“不知我儿怎么得罪了这位萧世子，世子竟下得了如此狠手，难不成就因为你是世子，顶头的是萧王爷，便可以为所欲为吗！今儿就请萧世子随我御前伏罪，我就不信我朝还没有王法了！”

他还要再训，周敬深看了他一眼，就突然卡了壳，不知为何被这无关痛痒的目光噤了声。周晓软哭得止不住，含糊不清地嚷嚷：“胡说……就是他不对……就是他……明明是他先打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