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水（十一）（2 / 2）

辜从稍稍侧了侧脸，辜也便知道他是不要喝了，便举起碗，将剩下的稀粥三两口给喝了。

今日，蒋逸飞终于在徐成楠的恐吓以及陈参岩的怂恿之下，提心吊胆地来了丞相府，一路喊着：“将军！”

到了清平阁，他却被一群下人拦下，顿时让他火冒三丈。

“清平阁哪是你能擅闯的，快赶出去！”

“我找我们大将军，有你们什么事！”蒋逸飞怒斥着，三两下地推开了围上来的侍从，更有甚者，直接摔下了廊，他一路无阻，嘲笑着那些被他推翻的侍从，并大嚷着，“大将军！”

辜也正于卧房内，坐在辜从的床边，听闻外头的骚动，心下烦闷。

“啧。”辜也啧舌，大约是外头太过于吵闹了，拦人者的叫嚷声，擅闯者的嘲笑声，夹杂着传入卧内，辜从本就难受地打紧，现下是更不舒服了，苦巴着脸扭动着酸痛的身体往被窝里钻。

辜也见状，安抚了辜从便狠狠一甩袖出了门，正看到笑得开心的蒋逸飞踩着一个下人的身体嘚瑟，心中更是不快。

“大将军！”蒋逸飞甩开那些个下人，爽朗地笑着，跑向辜也，“将军这几天你怎么都没去早朝啊！”

他笑地倒是开怀，全然没看出辜也有多疲惫：“将军，皇上正盼着你去宫里呢！”

蒋逸飞一脸得意地站在辜也面前，道：“宫里有人传话来了，我骑马快，先来和大将军支个声哈哈哈！”

“嗯。”辜也不平不淡地回答，转身回了卧房。

“大将军，我想……”身后蒋逸飞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知道二公子怎么样，我想见见他，给他赔个不是。”

蒋逸飞紧紧跟在后头，辜也快步走了主卧，“嘭”地把门关上，将聒噪着的蒋逸飞关在了门外。

蒋逸飞摸着自己被门碰扁的鼻子，苦巴巴地道：“将军，我鼻子都要给你碰歪了。”

“将军！你让我见见二公子呗！要不你和他说说也行啊！那日是我唐突了！二公子啊！将军啊！您二位可千万别怪罪我！”

辜从清晰地听着声音从门外传来，心中不免泛上酸涩，他想了又想，深觉此生愧对于许多人，大约是觉得自己已经药

石无医了，他倒开始释怀起来了。

辜也快步走回主卧，身上带着风尘寒气，生怕又沾染给辜从，便只坐回椅子上，那椅子也忒次，竟吱吱呀呀地叫唤。

“哥哥……”辜从听到他进门的脚步声，唤道。

“我在。”辜也端坐道：“这椅子不好，吵了你，明日就让下人换掉。”

辜从轻声道：“好……”

他的声音很虚弱，不只是声音，就连身体也是，几日的高烧，他日日呕吐难以进食，浑身酸痛难以入睡，身体越发孱弱单薄。

炭火燃得旺盛，辜也待到身上的寒气散了散，便走到辜从身边，看他伸手握住自己的手，温声道：“别说话了。”

“要说，偏要说……”辜从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明明生着病，还这般撒泼使性。

“我手凉，你也别握着了。”辜也心疼道。

“哥哥……”辜从平躺着，眯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屋内，以及那张熟悉的脸，喉咙中疼痛地要溢出血来，“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有的事，很快就会好的。”他回答的笃定又坚毅。

“哥哥，我好想看看你啊……”

辜也犹豫一瞬，低头抚了抚辜从的手背，道：“那便看吧。”

“可是天好黑……我看不清……”辜从的声音绝望地颤抖着，但却笑着，笑地比什么时候都亲切，“为什么不点灯……”

“阿从……”辜也始终低着头，紧紧握着辜从的手，几次想说话又哽在了喉间，他很想告诉辜从，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但他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只亲拍着辜从的手背，道了声“别怕”。

辜从轻笑一声，道：“你要去宫里吧……”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那么犹豫，生怕一个字一句话都能伤到辜从似的，不敢轻易出声，良久他才道：“嗯。”

“哥哥……”

辜也抬起眼，道：“嗯？”

“哥哥……”

他的握着辜从的手力度加大了几分：“我在。”

“哥哥……”

辜也疑惑，并不懂辜从想表达什么，问道：“怎么了？”

“我就是想……”辜从有气无力地张嘴，道：“叫叫你……”

“好……”辜也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

“快去宫里吧……我等你回来。”

“好……”辜也良久才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