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1 / 2）

是夜姜振生没有地方待，买一刀黄纸，一扎黄香，去西山公墓祭拜周先生。

周先生全名叫周枫，绰号老鹞。姜先生和他的绰号一个“鸮”，一个“鹞”，源自武侠小说，明教的左右护法杨逍和范遥，以此可以推断，这两人关系很好，并且相貌都比较出众。

姜振生最早是姜先生从新疆蛮子那里要出来的，但是跟的是周枫，周枫一直都特别照顾他。后来才知道，自己是沾了堂哥鬼狼的光，鬼狼正是帮周枫顶罪做的牢。

周枫是同性恋，他一直喜欢鬼狼，鬼狼帮他顶罪，他认定鬼狼也喜欢自己，花了很多钱，帮鬼狼减刑出来。可是当鬼狼知道周枫是同性恋后，既不能接受周枫的感情，又不愿放弃周枫给他的一切，一边糊弄周枫，一边做准备离开，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偷了周枫公司的钱跑了。

周枫被刺激到，哮喘病发，身边没人，死了！

姜振生不认同自己的堂哥，接受不了别人的感情，你说明白然后离开。你不喜欢人家还偷人家的钱逃跑！太卑鄙！

姜先生让姜振生去抓鬼狼回泊港，来送周枫最后一程，并让姜振生给他传话：“周枫就算是死，也不会愿意看到我动你一指头，所以你就安心回来给他出殡就行！”

但是鬼狼不敢回去，且想留姜振生和他一起，他说：“现在手里有钱，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你留下来，咱们哥俩一起做点儿生意！”

姜振生也很矛盾，他忘不了周先生死时的样子，也忘不了周先生看鬼狼背影的样子。但他也怕姜先生会因为堂哥的关系放逐自己。权衡利弊后，他还是决定回泊港。

那时姜先生对姜振生说：“男人想做大事，就不能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精力。一不要动儿女情长的念头，动就有软肋，有软肋就会受制于人。二不要惦记老婆孩子热炕头，惦记上就失了血性，做事前怕狼后怕虎。”

这话，姜振生记得，他自己倒忘了，所以他也没干成他想干的“大事”。

姜振生二十岁前一直梦想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大事业，坚守姜先生的这套理论，真正做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二十岁后看开了，自己一没文凭，二没背景，三没能力，这辈子实在和人中龙凤挂不上边，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梦想，决定踏踏实实过日子。但他依然坚守这套理论，原因是：他身边但凡和“儿女情长”这四个字有粘连的，都活的太累，太苦，有的甚至都来不及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挂了！

他前半辈子活的已经不轻松，不想后半辈子再给自己折腾的更累。

姜振生边用打火机燎黄纸边说：“周先生，活着真特么的不容易呀！该恨的恨不得；想爱的爱不了。就想老实本分的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也特么的天天鸡飞狗跳！穷的时候，没人理，人人躲着！能赚钱了，又得养妈又得养姐，连后爹后弟也得养！”

“一把年纪叫我去念书！念什么书？您说我念完书，是能开公司卖股票还是能当医生开药方？没鸡毛用，到底念出事儿来了！”

烧完纸，周围黑下来，只能借月光看见一排排墓碑。他拿自己袖子擦墓碑上的字，接着说：“小时候不懂，也不敢问您，您到底喜欢我哥哪一点？他长得一般，也不高，也不壮，也没点英雄气概，还整天小肚鸡肠，抠门抠的要死！您瞎吧？”

他轻轻抽自己一个嘴巴：“对不起，周先生，您抽根烟，消消气儿！”

点了一根烟放在墓碑上边，又给自己点一根。

他抽烟抽的早，在新疆蛮子那儿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冬天冷，他们整天在步行街，火车站溜达，抽口烟能暖和好一会儿，一个冬天下来，烟瘾就很大

了，一天两包烟，几乎是除了“干活”时都烟不离口。他自己也知道太过，逐渐减到一天半包烟。最近，自打大小弥勒回来，他又涨到一天一盒了。

他抽一口烟，往四周看看，小声说：“周先生，你以前问我有没有心上人，我跟您装傻说没有。其实有，就你家对门那个小姑娘，她爸爸在银行工作，妈妈是会计那家，姓吴的。我偷偷喜欢很久，但人家从来没用正眼看过我，她妈妈还特别叮嘱她，离我远一点。”

“今天看见她，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比小的时候更好看，从男朋友的卡宴里下来，穿一身貂绒的套裙，满脸的幸福。”

他又抽一口烟，吐着烟圈玩儿，一个比一个圆，别人在玩篮球时，他在练吐烟圈，所以说：术业有专攻！功夫都是练出来的。

他问周枫：“您说要不我回老家娶个媳妇儿得了，保准省心！就是怕拿不出手，以后出去还是孤家寡人！”

“您说为什么癞□□总想吃天鹅肉呢？您别想多，我说我自己啊！我们学校有一个老师，三十多岁，特别有气质，天天上课穿的可正经，一转眼下课就穿着露脐装去h夜店，还喜欢多管闲事，做事执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说罚我十本就一定得是十本。”

“有那么一点点爱面子，还喜欢睚眦必报，你看我都会用这种词了，她教的。她经常偷偷站我后边看我写字，其实她一过来我就知道了，她身上有一股味儿，不是香水味儿，也不是化妆品，说不上来那味儿……像□□！嗯，闻着想上她，真的！”

有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