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术后两个月零五天，张其涵唐子阿说：“现在还有一线希望，他的状况，在美国可以再手术一次，但是有风险！”

“有几成把握？”

张其涵伸出一只手：“五成！”

“失败了呢？”

“会死！而且成功了也有可能还是这样！”

唐子阿回答的干脆：“不做！”

“不再考虑一下？”

“有一半的可能会死，却只有四分之一的可能会好，为什么还要做？”

“从法律方面来说，我还需要问一下他的直系亲属！”

唐子阿想：法律层面的确是这样，于是同意：“好！”

第二天上午，邵广宾一家，三姐一家，还有连夜从老家赶来的大姐齐聚郊区别墅，大佐，小林，富乐，廖美洋，天丰，二宝也来了。

人多，亲眷坐在客厅里，朋友坐在稍远的餐厅里，张其涵站在客厅和餐厅中间，说：“在座的都是姜振生最亲近的人了，现在做手术：百分之五十会死，百分之二十五会好，百分之二十五还是这样！做还是不做？今天来个民主选票吧！”说完她首先看向姜振生的母亲，这第一票，最有资格的当然是亲妈了！

他母亲原本不肯坐下的，是大家坚持给她请到沙发主位上，她低着头双手握在一起，盯着自己的膝盖看。小儿子邵超见张其涵在等她发言，于是推推她肩膀。

她这才抬头，望四周一圈，目光在三姐那里停留许久，她说：“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他自己过活，吃饭，睡觉，穿衣是他自己管自己。所有的决定都是他自己做，做生意，买房子，回老家祭祖，看亲事，娶媳妇儿，都是他自己。他做惯了自己的主，他不高兴别人给他做主的！”

大佐不喜欢姜振生的母亲，一个母亲怕饿死，把家里的孩子都扔了，自己和别的男人跑了，他喜欢不来。看她啰里八嗦的说了这么多，什么意见也没说出来，着急的吼她：“他现在要是能自己做主还要你讲什么？你就说做还是不做！”

邵超看见有人凶自己妈妈，初生牛犊不怕虎，一高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妈？我爸我妈不偷偷回去给姜家老头儿送粮食，他能活到十三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饿过吗？没有我爸偷偷帮衬，他们早就都饿死了！你算老几？”

大佐这些年都是使唤呼喝别人的，被这么个小崽子顶撞，那邪火蹭蹭的窜，碍于张其涵在场，不好发作，好在有小林和富乐打圆场，小林说：“他一个孩子，你和他急什么！”

富乐也说：“那是家事，人家自己家清楚就好，咱们今天就是来说说做不做手术的！”

张其涵问他母亲：“那您的意思是：弃权？”

他母亲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恢复刚刚的姿势，好像名师大家手下的雕塑，既苍凉忧郁，又岿然如山。

张其涵看了一眼三姐，问邵广宾：“好！邵先生也说说吧！”

邵广宾一摆手，使劲往沙发里缩：“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亲爹，没资格，没资格，你们决定！”

张其涵再看邵超，问他：“你们好歹一个妈，你有资格，你说吧！”

邵超盯着张其涵看了几秒，又去看唐子阿，但他并没有看三姐，估计三姐没想到张其涵会问他，他又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说：“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张其涵微笑冲他点头：“好，第一票，赞同！大姐，你说呢？”

这大姐唐子阿是第一次见，以前也没有听姜振生说过，二宝小声告诉她：“大姐在他们妈走了不久就嫁人了，丈夫在外打工，前两年还寄钱回家，后来连消息都没有了

，生哥接他妈，三姐两家出来时，也要接大姐出来，大姐不出来，说公婆对她好，她得给公婆伺候走。后来公婆都死了，她还是不出来，这次是我和天丰连夜把她请来的。他们家还有个二姐，好像也是十三四岁出去打工，再没回过家，生哥在老家附近找过，没找到。”

如果这是一部励志剧，估计此刻应该是这样：这些有着凄惨童年的穷人家孩子，一个个都外出闯天下，经过多少年后，全都衣锦还乡，父母兄弟抱头痛哭，然后互相安慰说：都好了，都好了……

但是姜振生家比励志剧精彩！

唐子阿不知道大姐什么岁数，她看起来和她妈妈像姐妹，穿着一身新衣服，头发也稳妥的盘在脑后，只是鬓角的白发和和黑发交纵，格外的显老。

她站起来，走到唐子阿身边，鞠一个躬：“唐律师，谢谢你！”她其实纠结了好久该如何称呼，叫“小姐”，好像现在叫“小姐”不太流行；叫“小唐”太不礼貌；叫“唐老师”，人家早就不当老师了；还是叫“律师”吧，听说自己开律师所呢。

然后又转身面对大家说：“俺是山里的，不懂医学，也不懂概率，俺就是来看看老幺儿的，你们定吧！”又是一张弃权票。

三姐明显着急了！

张其涵看三姐：“三姐，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