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高考变奏曲（1 / 2）

上午九点半。

阳光慢慢温热起来，比起早晨的清透和稀薄，现在更多了一分惬意的暖，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不经意间铺满书脊。

宋念靠在背后的书架上，伸出手指在眼前的书本上划过。南英的图书馆是新建的，可却是从老校区里原封不动地搬回来的。木制书架显得老旧而厚重，还附着着斑斑驳驳的刻痕，一瞬间沧桑得让人恍惚。

叫人怀疑，我是在2007年，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图书馆里很暖，衬着身旁安静的天蓝色窗帘，倏忽间仿佛置身春天。宋念抽出面前的一本书，是《稻草人手记》。绿色的封面，上面印着一张三毛的照片，漂亮的黑色的卷发，笑得开怀。书是1993年的版本，所以纸张都已经泛黄发脆，像一触即碎的时间。

宋念下意识翻开，就看到《警告逃妻》。仅仅是记录了三毛回台北之后荷西和三毛的来往书信，可是宋念却看到一种使自己向往非常的生活。岛，爱人和海洋，还有什么比这更美丽呢？

“你在电报上说，要回来跟我拼命，欢迎你回来。”

“新家窗帘未上，花草未种，一切等你回来经营。”

“万一你相信了我以上所说的都是真的，可能又不肯回非洲来，因为我点破了自己的谎言，于是你又放心下来，不来拚命了。

如果真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我和卡洛正要同去潜水哪！你是回来还是不回来？拥抱你，你忠实的丈夫　荷西”

看到这段的时候，宋念止不住笑了出来。荷西的深情、荷西的笨拙、荷西的俏皮，是只有在生活里才能展现出的可爱，也只有在生活里才能懂得。

“顾茵琳为什么突然换到杜晨曦前面去了啊？”隔着一排书架，班上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传但宋念耳朵里。

另外一个女生的语调里透着一点了然于胸的傲:“听说是顾茵琳嫌旁边的男生影响她学习，总是找她讲话。”

“这么明目张胆地告状，陆中华就这么帮她换了？而且是杜晨曦前面？”

“该不是看她成绩好嘛，在陆中华眼里难道不是成绩好就行了吗？”女生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宋念本想忽略她们的对话，好好专注地看书。奈何看着看着思绪就飘到了对面。

“陆中华搞笑的吗？明明是顾茵琳总是找旁边的男生讲话，我就坐她附近我怎么不知道，醉了。”

“唉，算了，她的事儿跟我们也没关系。昨天生物老师说要什么参考书来着？”

听到这里，宋念才意识到自己来图书馆的最初目的是借生物参考书。她于是把《稻草人手记》合上，准备顺便把它借回去，虽然她并没有时间看。

三月份小高考，再过一个礼拜，语数英史政期末考完，小四门就会按照每天各两节猛排课，这个课量，宋念光是想想就头大。

她走到参考架边，已经完全听不清那两个女生的交谈，可她自己却因为顾茵琳陷入了沉思。

顾茵琳搬到她附近的这几天，她对顾茵琳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再结合之前听到的看到的，她只能说，顾茵琳在她心目中，已经并不是一个正面的人物。

但也就是中立的态度而已。顾茵琳搬过来之后，耿菲对其爱搭不理，平时也就敷衍敷衍，杜晨曦更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六个小时都在学习，自然不会成为顾茵琳聊天的对象。

于是她没事的时候更愿意侧过身子和宋念谈天，会把零食凑到宋念旁边，甚至像是主动示好的行为。

宋念也就不可能按照自己原先井水不犯河水的构想走下去，免不了和她扯几句。

不深交的话，顾茵琳是个不错的女孩，没有人有讨厌她的理由。成绩不错，性格温柔，长得漂亮，身为南英诗社的一员也拥有出口成章的才华。

只要不深交。

所以那两个和她不熟的女生，实在没必要对她话里带刺。

唯一的原因，也许就是顾茵琳太过美丽。对于美丽的女生来说，就算她本身再完美无缺，美丽也一样是原罪。

玛莲娜就是最好的例子。

宋念一回神，发现自己又神游天外了。她抽下一本生物参考处，喉咙又开始难受了。

后天开始是小高考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她好巧不巧就感冒了。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咽口水都会疼。鼻子更是呼吸都困难，她很多次都想象过把自己的鼻子和喉咙都剖开，把堵在里面的东西全取出来，这样就会舒服多了吧？

然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还得慢慢地煎熬，在意识有些许模糊的状态下，吃鸡蛋红汤面，出早操，大声朗读英语，订正数学，昏昏沉沉地睡一场呼吸不畅的混沌午觉。

最主要的是，她要挤时间复习小四门。

她绝望地刷卡借馆，冬天的日头明晃晃地照在脸上，她的心脏突然开始毫无规律地狂跳，像是能吸走她腹腔的空气，仅仅三秒钟，宋念就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随之而来的是脑子变得晕乎乎的，然而眼前还是一片清晰，她现在信息楼的台阶上，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呼吸和心跳渐渐平复，才迈开腿走向教学楼。

怎么这次的感冒来得这么激烈……

她进教室的时候，生物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默写，宋念急忙坐下来翻出练习本慌里慌张地打开笔，动作太大又把生物书掀翻在地。

实在是狼狈。她也没功夫去捡，竖起耳朵听老师报下一题。

“生命系统的结构是什么？”

宋念兀自窃喜，这个她会，她努力控制住因为慌张还在颤抖的手，在本子上写下“细胞→组织→器官→系统→个体→种群→群落→生态系统”。

“真核细胞和原核细胞有哪些？各举三个例子。”

好像有个蓝藻吧，它是真核还是原核来着？宋念扭扭捏捏地没写，生物老师已经报到了下一题。

“还原糖和斐林试剂反应产生的是怎样的沉淀？”

什么什么？

“蛋白质粉功能有哪些？请写出任意四个。”

宋念彻底懵了。这些知识点总感觉那么眼熟，但真的戳到了你眼前来的那瞬间，却又模模糊糊叫不上名字了。

“都默完了吧，我默的东西都非常基础啊，再不会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怎么参加小高考了啊。”